女人天性中有一种叫母性的东西，一种柔情，大约就是王冰妹这种情况。老实说，我那时的情绪正低落呢。在中学教了两年，教得好好的，突然就被调到小学去了，对于一个二十三岁的年轻人来说，的确是一种巨大的打击。看着王冰妹那温暖的笑，我心里一阵暖意。

王冰妹拿出一瓶酒来：“喝酒吗？”

余亮说：“你不是反感我喝酒吗？”

王冰妹说：“今天袁江涛在，喝一点没事。”

我说：“那来一点吧。”

余亮把酒倒上，也只给两个男人倒上了。但接着，又让我吃惊了，王冰妹说：“给我也倒一点儿。”

余亮说：“你了要？”

王冰妹说：“来一点儿。”

余亮只好倒上，又对我说：“我从来没看她喝过酒，今天第一次。”

我也笑了。看着王冰妹，这时我才注意到，她也在看我，虽然当着余亮的面，余亮，她的男朋友，但她用那种毫无顾忌的眼神看我，还是让我有一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最要命的是那种目光相遇，好像真的是一种电火花一般。我平生盯着女人看，从来没有怯过场，但此时此刻，虽然目光相遇了，但她却如此大胆地看我，让我不由得又把眼光调向了别处。

老天，在目光的对视中，我居然败下阵。

这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当然，我也明白，我只是在乎余亮，毕竟王冰妹是余亮的女朋友，我不应该对人家想入非非。而余亮却是我的好朋友，或者说，就算不是朋友，至少也是六年的同学。高中，师专都是在同一所学校里读的，后来又在同一所学校任教，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友谊。我却对人家的女朋友想入非非，这是非常不道德的行为。

而我，一直是以君子的要求来要求自己的。我为了避免让余亮看出来，只好拼命找余亮喝酒，说话。尽管控制得很好，但我相信，我和王冰妹那种互相的好感只有彼此才能明白。

由于喝了一些酒，王冰妹的脸变得红红的，更显出一种说不出的娇羞，这越发让我心动，但此时此刻，我必须克制自己。

后来终于吃完饭，我站了起来，说：“我走了。”

余亮说：“不再坐一会儿？”

我说：“不了。”

说这话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王冰妹，她也冲我笑了一下。后来，我就离开了。走出她宿舍门的时候，我还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我还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

那天余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我已经记不大清楚了。但我记得自己当时那种失落的心情，我回到自己的宿舍，我的宿舍在前面一排房子里，王冰妹的宿舍在后面一排，隔得还有些远。

我躺在床上，此时正是八月的中午，天气还是那么地热烈，由于人喝了一些酒，头脑更是昏昏沉沉，很想睡，但却睡不着，就那样躺在床上。体内有一种欲望慢慢地升了起来。

我不由自主地想起王冰妹那张漂亮的脸，然后想她现在在干什么，一想就想到大约此时此刻王冰妹和余亮正在“成其好事”一想到这些，心里不免有些痛。

5.

下午的时候，我坐在宿舍门口一边晒着太阳一边正在看一本书，王冰妹从我门口经过，走了过来。

我意识到身后站了一个人，回过头来，一看是她。

她说：“看什么书？”

我说：“小说选刊。”

她说：“好看吗？”

我说：“还行，要不要看一下？”

我把书递了过去，同时又进宿舍里搬了一把椅子出来，她坐了下来。我们俩人就这样坐在走廊里，这一排房子里就我们俩个人，虽然学校里的老师都来开过会了，可是会后，大家又陆续离开了。

这本来就是一所小学，老师也是附近农村的。一般上完课就回家，我隔壁住着一位离了婚的男教师，但正在和另一个女教师恋爱，大约又去女教师宿舍了。八月份的校园，离开学还有两天，校园里还是空荡荡的。

我说：“余亮回去了？”

她说：“回去了，刚好李远成有摩托车，坐他摩托车。”

我说：“哦。”

她把《小说选刊》拿过去翻了一下，又还给我，我接了书过去。一时之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也许正是因为我对她有好感，才导致这种情况出现吧，其实我平时不这样，但一对一个我喜欢的女孩子，就容易紧张，也许是因为在乎的缘故吧。

她说：“你好像不爱说话？”

我说：“是，性格内向。”

她笑了一下。我发现，她的笑十分漂亮，让人心动。

我也笑了：“笑什么？”

她说：“没什么。”

我没话找话：“你教了几年书了？”

她说：“两年。”

我说：“哦，我也两年。”我又问：“你一直在这儿教吗？”

她说：“是啊。其实我也想进中学去，可是没有机会。”

我说：“中学也没什么，看，我不是混到小学来了？”

她笑。

其实我也明白，一般小学老师对中学其实还有一份向望。也许正是利用这种身份上的优势，余亮才有机会跟王冰妹这样的女孩子好上。我在心里一边飞速地算着她的年龄，她是中师毕业，就算十九岁毕业，大约也就二十一岁。我也才二十三岁，也还正年轻，年轻人犯错误上帝也会原谅的，我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她站了起来：“我走了。”

我说：“不再坐一会儿？”

她说：“不了。”

我说：“那好吧。”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还有一些依依不舍的感觉，这种感觉从何而来，我也说不清楚。也许，这就是我的本性，我本质上是一个多情的人，所谓的多情就是情感比较丰富，很容易爱上一个人。

6.

刚才统计了一下数字，已经六千字了。可是我还没说写到正题上去，事实上，我也一直犹豫着，因为写自己的事，心里实在有一种绕不过去的坎啊。一直以来，我以为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一个好人，可是没想到不是，不但不是，而且还是一个十足的混蛋。

好吧，既然已经开了头，就得写下去。

王冰妹是什么时候开始跟我亲密起来的？我也说不清楚，或者是因为我和她男朋友余亮是同学，然后，她对我有一种天然的好感，有事没事总喜欢找我聊天。经常的情形是她在晚上，坐在我的容里，我们一起聊天，说笑。

我们年龄相仿，有很多的共同语言。

有一天，我问她：“你爱余亮吗？”

她说：“为什么这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