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了他一口,对他说:“你懂个p,体育学院的女生怎么了,好看的多的是。”
他嘿嘿地笑了。这个子承父业的家伙,活这么久去过最大的城市是市里,我们的地级市。还是和他老爸一起去见一个批发商,回到家之后,把那个商人趾高气扬的模样给我学了很久。
他喊我阳猫,因为在我们家乡,说猫非常奸,又非常多疑。
而现在,我就发现了这个让我起了疑心的地方。
在地板的正中间,是一块与其它颜色不太相同的地板,但如果不仔细看到,一般看不出。
很显然,这是一块后来安上去的地板砖,而且找不到当时的那种颜色,所以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地板砖足足有半个平方那么大,我越看越觉得有些不对劲,不仅是颜色,而且周边也向上微微鼓起来。我蹲下身,一点点敲那个地板砖的边角,里面的声音空空的。
于是,各种想法瞬间进入我的脑海。这地砖下究竟藏了些什么?躺在床上,我难以入眠,一个个念头在脑子里晃动,娇艳美丽的女房东,微笑冷静不露声色的情人,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小楼,这些,足以构成所有秘密的表象了。
我突然想到了李松,这个热情的东北小伙,让我觉得有了些许暖意。
迷迷糊糊中,我睡着了。我梦见,有个人站在我的床头,不说话,也不转身,我一推,他就消失不见了。我惊恐地大叫,然后突然从梦中醒来,眼前已经是阳光灿烂了。
糟糕!突然想起,昨天太魂不守舍,竟然忘记定下闹钟。慌乱中,取过手机看时间,已经距离上班超过了半个小时,加上赶车的半个多小时,也就是说,我会整整迟到一个小时!
匆匆忙忙起床,然后慌里慌张地往楼下跑。这个点上,楼里静悄悄的。
狂奔到公交车站,看着一班公交车眼睁睁地从我眼前溜过,于是也顾不得矜持,对着公交车狂奔,然后拍打着车门。
司机好心,看我满脸的狼狈,停了下来。
赶到机关保安室的时候,看到老许在那里慢悠悠地喝茶,我满脸的歉意对他说对不起。因为我是接他的班。
他笑笑,说:“没事,你没看到机关里的人才刚刚上班吗?”
也许,这就是一个节奏。每个运转起来的机构,可能都有着自己的节奏,或快,或慢,或四平八稳或呼啸向前,于是,多年之后,有些机构有的在前,有的就在后面,然后,后面的抱怨不断,说体制有问题,说管理有问题。
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衣服,坐在了门边。
车进进出出,每个都挂有鲜明的通行证。我的职责就是开门关门。对于没有通行证的,就是盘问他们是来办事还是找人。然后登记。
这活儿很轻松,还不时能看到机关里的美女。很正经的,目不斜视地从我眼前经过,在她们眼里,我可能不如他们处长的一根小手指头。
上午十点,一个很严肃的青年来到了保安室。
他问我:“你是新来的保安?”
我微笑着点头:“是的是的。”
他伸出手,领导握手一样,和我的手轻轻掂了掂:“我姓于,是办公室的。”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老许老张也没告诉我,办公室的会来我们保安室。
他继续很严肃地在屋里面四下打量,然后对我说:“房间里的灰该擦擦了,另外,空调的温度应该定在26度以上。”
我忙着给一辆进来的车开门,没有理他。
他的声音突然提了个八度:“艾!给你说话呢?”
这时,老许从保安休息室里出来,看到他之后,大声笑着打招呼:“于科长来了!来,快坐快坐。”
我才知道,这就是我们上司,办公室安保科的。直接分管保安这一块。
他坐下来的样子,我觉得好笑。无可否认,气场绝对不是学来的,而他正人模狗样地学着大领导的气派,也许,他觉得他应该在我们面前这样。
正说着,又有一辆车通过,没有通行证,我出门问情况,那个司机说了句找人,然后我就抬起了杆。
我看到,姓于的皱起了眉头,指手划脚地对我说:“哎你怎么回事,说找人你就放他进来了?告诉你,这是机关,外面的车不能随便进!你懂不懂,不懂就别干啊。”
那是2006年的8月底,清晨刚刚过去不久,外面渐渐开始炎热,我不知道他怎么就那样对我,也根本不了解他为什么那么嚣张,这是出来之后的第一次委屈,我要忍耐,而且必须忍耐。
姓于的离去之后,老许对着他的背影,似乎是在对我说话:“他叔叔是局长,才把他提上来了两个月,就开除了一个保安,所以你才有机会进来。”
老许收拾好东西,离开了保安室。
由于只是熟悉情况,我只有白天在这里,夜晚的班,从下周开始。
那一大块被改动的地板砖在我脑海里不停地转,我十分想知道下面有什么。我决心冒险一试。
晚上,我到五金店买了钎子和小锤,然后又向路边的建筑工地要了一点水泥,决心开始自己的计划。对于一个成年人,可能那不算什么计划,但是对于一个刚刚26岁的青年人,这计划的揭密性质,足以在平凡的新生活中构成所有的乐趣。
我先用内线,给程暖暖打了一个电话。
电话响起才两声,程暖暖就接了电话,声音慷懒好听。她问我:“马若阳,什么事?”
我讪笑着,说:“没事,就试试这内线好不好用。”
好二话没说,就挂断了电话。
在她眼里,我只不过是她的房客。而这幢大家产,我只租用了他的一部分。在心理上,我没有什么优势,所以,我就应该理所应当地承受这份漠视。
她在家,那么我就尽量轻一点。我小心地用钎子慢慢把地板砖周转的水泥敲下来,可还是不免发出声响。我想,如果这里藏有程暖暖天大的秘密,那么被她知道了会不会找一大批人对付我呢?这个想法,让我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晚上,我第一次梦到了白若晴。
她站在看台那,对着我说加油,我看着她,有些痴迷。她大喊,打他,打他。
看台是我第一次打比赛时的模样,我的对手面目不清,我用足了力气打了一记直拳,着手之处,绵软无比,然后就听到刺耳的铃声。
是闹钟,我坐起来,沮丧好久。
在体育学院三年,白若晴一直只是我远观的对象,只那一次打业余比赛,她站在台下喊加油,让我记忆犹新。我那时,最想做的事,就是和她在县城买套房子,然后手拉手可以逛逛公园,或者是让李二狗之流流口水。
因为无论是身材,还是长相,白相绝对是体育学院里数一数二的。
她在体院里教英语,算起来,是我的老师。可我不这样认为,读了两个高三,终于弄了个体育生进来这所学校时,我已经二十一岁了,白若晴只比我大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