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实。
故事来源于我身边几位离婚的女性朋友。
看多了,看久了,忍不住有讲述的欲望,讲述她们在生活和感情上的苦苦挣扎。
有改动或加工,不多。基本忠于故事的原貌。
当做故事看过一笑也罢,从中得到启示也罢,生活的本来面目就是这么狰狞。
真实的生活,不是我们想象中的美好,远远不是……
首先讲述的,是古小诺的故事。
如果你是男人,如果你在生活当中遇见过古小诺这样的女人,请不要伤害她,不要欺负她,她们这样的女人,活得很艰难……
一,离婚
古小诺问:儿子的抚养费你出吗?
男人回答:跟你我就不出!
古小诺说:那你起草协议吧!
男人说:好!
男人又说:我恨你!你卑鄙无耻!
古小诺淡淡一笑,并不理睬,一如往常。
恨什么?又何尝有卑鄙无耻过?古小诺自嫁到男人家里,一直低眉顺眼,任劳任怨。既没有红杏出墙,也没有忤逆公婆,她懦弱温顺的性子,使得她连大声说话都没有过。要论,唯一让男人忿恨的,是她坚持要离婚。
过不下去的日子,何必勉强?每天在男人的摔门打脸中强颜欢笑就算了,男人不养家也就算了,对幼小的儿子都动辄暴跳如雷,说的话绝情刻毒,那就毫无可留恋之处了。
放下手机,古小诺默默收拾好行李买好了车票,想了想,又带上了四岁的儿子。
湖北到浙江,千里迢迢,这一离,再无踏上浙江那块土地的机会,就让儿子跟老奶奶、爷爷奶奶再见一面罢。
想起快80岁了佝偻成90度了还在辛勤劳作的老奶奶,古小诺就心生恻隐——让老人多看几眼重孙吧,谁知道她还能活多少年?
古小诺坐在男人自行车后架上到了民政局。
男人掏出协议书来给古小诺签字,古小诺正要落笔,男人按住古小诺的手,说:“你要想好,这字一签,后悔就来不及了。”
看着男人满怀期待又忐忑的表情,古小诺心一软,想说算了吧,不离了,瞟一眼协议,决心马上坚定起来,刷刷签好字递给了男人。
协议很简单,只有两行字:一,双方因性格不合协议离婚,无财产分割;二,儿子跟女方,女方负责抚养。
这协议写的,真够男人!
刚认识男人时,古小诺就看不起他,现在,他还是让她看不起。
他从来就没有表现得像一个真正的男人过。
古小诺给过男人很多次机会,她可以不计较男人的偏激暴烈,可以不计较男人对她的漠不关心,也可以不计较男人落在她身上的拳头,就像她妈说的,男人还年轻,不懂事,总有一天会成熟,会承担起一个做丈夫做父亲的责任,可是,她不能容忍一个对儿子都毫无责任心和爱心的男人。
连儿子都不爱,会爱她吗?
古小诺断定自己永远等不到他爱她的那一天。
既然等不到,那就早点放自己一条生路。何况,她不想过父母那样吵闹一辈子的生活,她从小在父母的打打闹闹中长大,每次他们吵架她和妹妹就吓得躲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她不希望儿子也过自己经历过的生活。
离婚虽然对儿子的成长有影响,但是比起每天在父母的热吵冷战中惶恐不安的生活,显然不是最坏的选择。
拿到离婚证书,古小诺的心顿时无比轻松,随手就扔掉了协议书。这一纸协议,对她全无用处。
看着表情失落的男人,古小诺轻松的心忍不住又生出怜悯:她来了几天,男人的家人无一露面,没有人在意他即将失去婚姻,没有人关心他今后如何生活。
至于儿子,没有任何人表露过要争取抚养权的意思。
这个男人,其实是少爱的。
可是,她的爱也耗尽了,再也给不起,等不起。
沉默寡言的古小诺,表面沉静,内心柔软,只要有一线希望,她都会隐忍到底,可是一旦彻底死了心,她会毫不犹豫地决绝而去。
只是,再决绝,古小诺内心也隐隐留有余地:如果男人能承担起一点点父亲的责任,为了儿子,她未尝不可以继续隐忍。
儿子玩游戏上了瘾,说:“妈妈,我不跟你回去了,我要在爸爸这里玩游戏。”
男人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古小诺本来不肯的心忽然微微生怒,想,让儿子跟他爸爸过一段时间也好,让男人也尽一下做父亲的义务,过段时间再来接回去吧。
古小诺的父母知道以后大为焦急,无数个电话打过来:你一定要把宝宝带回来,我们给你带,再苦也不怕,大不了我们去打工!”
古小诺湿了眼眶,想起男人和男人家人的冷漠,更冷了心肠,也更不想带儿子回去了:凭什么让自己父母受累?等自己条件好一点再来带儿子走吧!
临走时,古小诺跟儿子告别。儿子扔下鼠标跑了过来:“妈妈,我要跟你走,你等等我!”
男人在旁边看着,依然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一把抱起儿子,古小诺头也不回地走了。
不说一个字,表情也依然平静温和。
内心却有两个字:鄙夷!
这种父亲,有跟无一样。
这种男人,也不值得她古小诺多费半个字的唇舌和半点表情。
回程的火车上,列车员来查票,说儿子满了120厘米,要补票。
补完票,古小诺手里只剩下10块钱。
儿子的车票,是预算外的支出。
从火车站到家,还要乘一趟长途汽车,车资15。
而火车上还要吃喝。古小诺掐着算着,用这10块钱给儿子买了食物。
在长途汽车站,古小诺惴惴地央求司机:“我钱不够了,到了再给你好吗?我打电话让家里人送到车站。”
司机看了看她,又看了看儿子,点了点头,说:“谁没个手紧的时候,到了再给,一样。”
父亲早早等在车站,欣喜地跑过来抱起儿子,结了车资,又递给了她一把零钱。
古小诺喉头哽了又哽。
未来的日子跟以前没有区别,还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能维持生活,但是,未来有新的希望,而且不用再在谩骂和冷漠里忍气吞声度日了,真好!
只是,要拖累父母了,不知道会拖累到什么时候。
古小诺希望不会太久。
这一年,是2003年的盛夏。
二,独木难支的经商生涯
父母开了个小茶馆,赚钱贴补古小诺。
母亲给了古小诺500块钱。古小诺到批发市场批了袜子回来摆地摊。
古小诺是个拘谨内向、羞涩文静的人,现在逢人就打招呼陪笑脸,力争多卖点钱。
慢慢的,古小诺的地摊品种越来越丰富。母亲又悄悄给了古小诺5000块钱的私房钱,让她租个门面。
5000是母亲的全部积蓄,做生意却远远不够。古小诺东拼西凑又借了一笔钱,开了个小小的饰品店,生意日渐红火。
儿子却经常生病,不是扁桃体发炎就是尿血,每次去医院就是输液,或者干脆住院。古小诺赚的钱基本全部贡献给了医疗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