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不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黎华好像很确定外面来的就是警察。在我们对信息的时候,外面又响起激烈的敲门声,黎华快速而简单地对我说了些内容,然后站起来朝门口走去。
他开门,我跟在后面,跟得并不紧,我还是想远距离观察下,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黎华出去,见到敲门的人,很淡定地问,“怎么了,什么事儿?
装得还挺像。
门口的亮了身份,果然是警察,而且说是接到人举报,这个房间在从事非法**活动,他们特地过来的。
黎华笑,我看到他的侧脸,笑起来的时候有一道浅浅的笑纹,他说:“不会吧,弄错了吧,我和我女朋友在这儿,您是不是找错房间了?”
警察办案,没有那么多废话,有话也是先到警察局里再说,而且路上不准我和黎华有任何交谈。
警车上,我忍不住去想,这些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出现在这里的是黎华,而不是那个章老板,黎华在厕所打电话,让他那么生气的人是谁?又为什么,会突然有警察过来,说是有人打电话举报的,举报的人是谁,菲菲?菲菲和这个黎华认不认识,对整件事情,又知道多少?
纠结一路,到了警察局。警察没有让我们等太长时间,就带两个人分别做了笔录。虽然心里害怕,怕被警察看穿,但我还是照着黎华说的话撒了谎。
因为我们年龄摆在这里,现场和我们身上也没有发现不正当现金以及**证据,最后这件事情只能定性为闹剧。至于小情侣在外面开房,就不是警察管得了的了。
“给你们学校领导打个电话,叫他们来领人吧。”
这个电话我是真的不想打,我是巴不得今天的事情没有发生,可它发生了,我只能巴不得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现在又闹到了学校去……
校领导来到以后,看待我的目光,那叫一个不屑。本来学校里的学生就挺乱套的了,乱套归乱套,乱到警察局里来的,估计一年也出不了两回。
校领导把我们接出警察局,路上我和黎华虽然都坐在汽车后排,但坐的距离很远,他倒是也没有刻意躲避,很大方随意地坐着,只是脸色凝重不说话,我就故意往自己这边的车门靠了靠。
我不大敢和他靠得太近,而我一想起他之前在我身上做过的事情,我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面对他。
在车上简单地批评教育了几句,领导把我们放在距离学校比较近的一个路口,就走了。也没多说什么,大约是对我们这种丢人现眼的行为,已经感觉无话可说了。
我和黎华站在路口,我不知道接下来是不是又会怎样,就那么在他旁边站着,他不动我不动。
黎华面对十字路口,不知道想了什么,最后扭头看了我一眼,又是冷笑,“贱货。”
然后他朝着某个方向扬长而去。
那个男生的背影,我看了许久,甚至有些不舍的情绪。这一晚,我内心里对他有种无形的依赖,因为没有他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这些窘困,多多少少和他有些关系。
他的背影,距离我那么遥远和陌生,远到我觉得,以后也许都不会再碰到了。而在几个小时之前,他曾经进入我的身体,我们零距离。
这种冲击,让我脆弱的心灵,感到无比的空荡。
后来我回了学校宿舍。
虽然这个时间已经关了宿舍大门,刚好我住的那栋宿舍一楼在修东西,是可以翻墙进去的。翻墙的时候,又能明显感觉身体用不上力量,一抬腿,那个地方还疼。
明明像一场梦,可似乎所有的东西都在提醒,那些确确实实存在过。
即将开学,同学们大多都提早一两天回来,这两天宿舍就快住满了。
我回来的时候已经快1点,宿舍门在里面插上了,我敲门,开门的是蓝恬,我最好的朋友。看见我,她漂亮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里面都是别后重逢的惊喜,蓝恬抬起双手搂我的脖子,兴奋地喊:“优优!想死我了!”
我有点木然地承受了这个拥抱,然后蓝恬把我拉进宿舍,宿舍里今天刚回来的同学,也适当表示了下别后重逢的激动之情。
“优优你怎么这么晚回来啊,干什么去了?”蓝恬问了这么个问题,让我瞬间又一愣。
总不能实话实说吧,“哦,上网去了。”我说。
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失眠,我是从身到心发自肺腑的累。
第二天倒是醒的早,睁着眼睛在床上发愁,发愁我的学费,到底应该怎么办。再去找菲菲帮我联系个金主么?天呐,这种事,我真的不敢再来第二回了。
因果循环,凡事都有报应,有的报应来得早,有的报应来得晚,我昨晚所遭遇的,大约就是赤裸裸的现世报吧。
虽然是活该,虽然心有余悸,但我还是想找菲菲问问清楚。
手机报废了,我把卡拿出来插在蓝恬的手机上,发现电话号码都是存在手机里的,我把手机拿去附近手机店,修手机的人说是配件坏了,要先把手机放在那里,他们对着型号买来配件,然后才能给我修好。
我这手机牌子比较小众,最少得先等上三天。
看样子也只能这样了,把手机留在修手机的地方,我打听到菲菲所在班级的宿舍,想直接到宿舍去找她。
当时菲菲宿舍就只有一个女生在,那女生说菲菲住在外面,问究竟是什么地方,她也不清楚,我问她要菲菲的手机号,她给了我一个,可惜那是菲菲上学期用过的号码,现在早不用了。
其实我也知道,就算找了菲菲,对我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帮助了,但我实在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只想要个答案,难道也这么难么?
线索到这里就暂时中断了,我垂头丧气地回自己的宿舍,甚至开始想象,我因为欠交学费,被逐出宿舍的惨样……
刚到宿舍,蓝恬就把自己的手机给我,说我家里给她打过电话,让我看到以后给他们回过去。
差不多一个多月之前,我爸突发脑溢血住院,然后整个人都傻掉了,直到我离开医院回学校,他都还是傻傻的。我也担心,也不想扔下他不管,但他有老婆有儿子,如果我真的不在了,还是会有人去照顾他的。
而我,始终需要经营自己的人生。
接电话的是我弟弟丛良,我爸和后妈生的儿子,我弟弟说我爸现在已经出院了,就是人还不够清醒,然后他把电话交给了我爸。
“优优啊……”我爸口齿不清晰地叫我,一听这声音,我就又特别想哭。
我喊他“爸爸”,努力回应他,就像努力在呼唤和挽回即将逝去的亲情。我爸真的是胡言乱语,一会儿问我哪儿去了,一会儿问我怎么还不回来,一会儿又说做午饭呢,让我赶紧回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