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默着往前走，突然一个冰块塞到我手里，冻的我神经痉挛般的抽搐。条件反射的甩手，我猛然回头。

竟然是曹子夜！

“你……”我低头看我的手里，握着的是曹子夜白皙纤长的手掌。他的手白的几乎透明，我甚至都能看到他皮肤表层下面缓缓流动的血液。

曹子夜什么都没说，微微扯唇，露出个疑似笑容的表情。他神色无常的拉着我往学校里走，对于其他的一切全都视而不见。

“那个是曹子夜啊！他领着的是谁？”

“不知道啊，女朋友吧！”

“啊！他怎么会有女朋友！”

“大人物就是不一般，交女朋友都敢这么明目张胆的！”

我的大脑已经完全空白一片！

其他人自觉的让出条路，曹子夜也不客气，拉着我就走。我看着他的后脑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不是个喜欢出风头的人，他这样的行动我并不是很喜欢。

可是，我却没有推开他的力气。只能被他拉着走，连路都不知道看。

曹子夜，他到底想干什么？

昨天见死不救，然后今天又做出这种举动。他是看我，死的不够彻底吗？

“子夜！”一个男生跑到曹子夜身边，笑的暧昧：“你终于也开窍了啊！小妹妹挺漂亮的，介绍介绍呗！”

曹子夜还没等说话，人群的另一端传来了教导主任高亢的声音。

“贺新凉！”主任扒开人群挤到我面前：“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明目张胆的在学校里谈恋爱！曹子夜这么优秀的学生竟然被你教坏了！你爸妈呢！什么时候来！”

人群的视线全都集中在我身上，我脸上滚烫，却手脚冰凉。曹子夜手的温度，似乎都比我要高一些。

我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主任气呼呼的看着我，我只能傻呆呆的等着曹子夜发话。

等着他的决定，等着他的脸色，来变换着自己的脸色。

“我真是不知道，”主任嘲讽的说：“你爸妈是怎么教育你的！”

我手掌不自觉的握紧。

“主任。”曹子夜下垂的眼角里满是不屑，声音沙哑刮骨：“贺新凉是我的妹妹。”

周围一片哗然。

“贺新凉，是我曹子夜的妹妹，亲妹妹。”曹子夜瘫着张脸大声回答着：“所以，你们谁以后要是欺负她，就要先问过我曹子夜。”

他眼里的寒霜又都结成了冰碴：“主任，你不是要找贺新凉的家长吗？我是她哥，有什么事，你跟我说吧！”

四下连哗然都没有了，寒风旋转着刮过，卷起弱小的雪片。

011 心凉

贺新凉，贺心凉。我从来都不喜欢我的名字，包括它的姓氏。

我亲爹没什么文化，却总喜欢附庸风雅。听我妈说，在我还没生之前，我爹以为一定会生儿子。为了让他的儿子看起来高雅一些，他决定要给儿子按照词牌起名，叫“贺新郎”。

谁承想，生下我这个赔钱货。不仅让他断子绝孙，还当天就害得他赌输钱。他干脆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我妈没办法，只得将字改掉，才有了我现在的名字。

杜健生不是第一个问我的，我胡诌起来也很是顺溜：“一个大妈生的，一个小妈生的，自然姓氏不一样呗。”

“呃……”杜健生难得有礼貌：“对不起啊，我不知道，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满不在乎的说：“以为他是我爸生的，我是我爸捡的？”曹子夜瞥了我一眼，我真的很害怕他回家跟曹爸爸告状，赶紧闭了嘴。

杜健生也不再说话，可脸上的神色却好了些。几句话的功夫，车就已经开到了校门岗。门卫看到了他车上的通行证，懒散的抬起栏杆。

学校里的好车不少，杜健生还算是比较低调一点的。而真正开豪车的，大部分都是些漂亮女生。

我曾经很不耻下问的请教过杜健生这个现象，他只是一脸鄙视的说：“家里有本事的人很少敢明目张胆开豪车的，你看我的车也就7、80万。只有暴发户，才会这么招摇过市呢！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他有钱了。”

对此我很是不认同，难道说开豪车的女生家就没本事了么？

杜健生继续鄙视：“她们的车一般不是干哥给的，就是干爹给的，又不是自己家的。不怕被抢劫，也不怕拉亲爹下马……你看你哥就够谨慎的，曹子夜现在还骑自行车呢！”

胡思乱想了一路，车在校医院门口停下。我们正开门下车的时候，林美周顶着个硕大的绷带头就出来了。

她脑袋上的纱布虽然吓人，看起来精神还算不错。我暗自松了口气，笑着喊她：“周姐，你造型挺别致啊！这回是咋的，砸蒙逼了吧？”

林美周连连摆手，曹子夜把后座的位置让给她，起身和杜健生到大树下面抽烟去了。

“少他娘的跟我说话，”美周瞪我一眼：“要不是你，我昨天能跟张蕊打起来啊！”

我拧眉：“你跟张蕊打起来？”

“有机会一定去掏两泡狗屎来，我看你急眼的时候是不是真能咬两口。”美周继续对我翻白眼：“你是跑出去了，有杜少爷看着你，你哪能有事啊！后来杜健生回来张罗人，你哥就先冲出去了。”

“张蕊看杜健生和你哥都出去了，就在那唧唧歪歪的说风凉话。”美周呲牙挠挠头上的绷带：“我他娘的气不过，把整壶水都扣她脑袋上了。你新嫂子人可真不咋地，净他妈的拉偏架。我被你嫂子抱着，脑袋都要让张蕊揍放屁了！让她的臭手揍完，结果今天出门就被砸了。”

“什么狗屁嫂子！”我冷哼一声：“都他妈赶上校妓了，我哥能看上她？你在学校走一圈，碰到十个男的能有九个男的上过她的！就剩下那个，还他妈的是被她撸过的！”

美周一愣，颇为同情的说：“当你嫂子其实也挺倒霉的啊，从高中到现在，你哥的女人哪个不被你骂的连妈都认不出来……佛祖保佑，我当初多亏没看上你哥。”

我不屑的说：“你要是看上我哥，你以为我还能让你活到现在？”

美周被我的样子逗乐，笑的头上伤疤直疼。

“在笑什么？”杜健生和曹子夜开门上车：“咱们去哪？”

我笑着对杜健生说：“咱妈不是说过几天暑伏去你家吃饺子吗？要不今天去吃了吧！”

“行啊！”杜健生拿电话要打，屏幕还没等解锁呢，就被曹子夜抢过去了。

“别那么没文化。”曹子夜淡漠的说：“暑伏还有一个月呢！”

他俩在前面打打闹闹的，车子被杜健生开成了“s”型。美周骂道：“你俩他妈的能不能看车！”

美周的话音刚落，杜健生的车生猛的刹住。惯性太大，我的额头撞在前面的真皮座椅上。我疼的刚想骂娘，可前面坐着的杜健生急的连门都没开，撑着身子就跳出去了。

我一看，呦，他是差点撞到一个大美女。

大美女娇滴滴的倒在地上，她眼睛里已经隐隐的有着水光，跌坐在离车五米远的地方吓的起不来身。

杜健生特别绅士的过去将美人拉起来：“真是对不起，吓着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