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人家问你的时候你说不用人家签字,不找人家商量就随随便便的签了;你还保票打的响说不会出什么事儿,如果你把事情处理好了,婆婆再小心眼儿她也说不出什么啊?可是现在巴巴处理的一团糟,玲玲都开始被婆婆碎碎念的要魔症了。婆婆见到玲玲就问家里房子最近有没有漏水?他们想怎么处理这事儿?阿姆巴巴怎么说?婆婆只有两个儿子,两个儿子也还算听话吧,除了大儿子在她的极力反对下还是娶了玲玲这个她并不满意的外地媳妇;除了她小儿子偶尔的叛逆不想上班之外她还是挺顺心的。当然现在多了一个事情让她烦心了,每次她都会说她和她老伴儿怎么怎么辛辛苦苦一担担土担回来盖房子(玲玲想不到难道这房子做地基的土都是这两个老头儿老太太担回来的?);她和老伴儿怎么几点钟就起来了去卖菜,自己舍不得吃都吃最小的;怎么怀孕的时候一个苹果分两半上午吃一半,另一半藏起来下午吃;怎么生孩子坐月子,想吃鸭子给公公三块钱,公公走去镇里又走回来说一只鸭子还要三块钱,还是不要吃了,一点儿都不知道心疼她;怎么出了月子就一个人洗一家人的衣服被子累的晕过去;最后总结,她和老伴儿年纪这么大了,怎么还不能退休,阿永怎么还不能养家,阿冬怎么还不娶老婆……就这样她来这个地方这个家三十多年来的种种全部说一遍,玲玲听的都可以会背下来了。
婆婆还是在记恨巴巴当初不跟她商量自作主张签字的事情,而且毕竟是巴巴家和隔壁盖房子家紧邻,如果他们都不吵,婆婆她也不好强出头。所以玲玲婆婆就让巴巴去房管所问,现在这个时候找公公的战友已经没什么太大的作用了,他们早已经到了退休的年龄。所谓不在其位,不某其政,找他们也解决不了什么实质的问题。他们只是比像巴巴这样的老实巴交的农民更熟悉房管所里面办事的流程,只是说如果隔壁邻居不签字他们房子是批不下来的,现在盖都盖了,就不必吵了,可是如果现在不让他们超高也是盖不了高的。他们超了,你们可以去举报,人家不会不管。多了人家也不说了,玲玲的理解就是名不告官不究。
巴巴去了之后还是奉行沉默是金的做法,往板凳上一坐,开始不开言了。坐了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又去坐着,这么说似乎有点儿示威的作用,可是他就真的去坐着,你不给我处理我就来坐着,估计巴巴是这么想的。
谁也不会告诉玲玲什么事儿,玲玲只管带孩子,该吃吃,该睡睡。每天下午玲玲都会在二楼睡午觉,半梦似醒间玲玲就听见轰隆隆的地动山摇的声音,玲玲想不会是高速公路外面的瓯江溃堤了吧?自从看了超强台风之后玲玲就一直想如果哪天来个超强台风席卷元宅这一片儿的话是不用指望一个爱民如子的地方官儿来解救这一方百姓了,还是自求多福来的实在。玲玲曾经跟阿永说,你看你们家这破地儿,前面有瓯江,后面有山,如果真要有个破坏性的灾难话一边洪水泛滥,一边山体滑坡,我们加中间跑都没地儿跑。
玲玲跑下楼,看到门口停了好些车,咚咚哐的声音是从隔壁盖房子传来的。楼下女人的叫骂声哭泣声阿姆的求情声,对,是阿姆在求情,求他们不要砸阿,砸的都是钱阿,这可怎么办好阿,玲玲奇怪她跟着哭什么?求什么?难道这不是她所期望的吗?不让盖的是她,不让他拆的也是她。建心那赌徒也已经听到信儿了,火速从赌场赶回来,中华香烟给那房管所的头儿点上了。
“有什么事儿咱好好说”
“我们也要吃饭的,他到我们那里一坐一天我们领导看到了还不怪罪下来?这影响多不好?我们也是迫不得已”
“走走,咱们晚上去喝酒”他们在这里打着官腔的时候四楼往上的地方刚砌好的砖就已经被砸的七零八落了,那些戴着安全帽扛着一米多长的木棍前端有个二十多公分的大锒头的工人一个个慢悠悠的走下楼来,像极了旧社会架着鹰牵着犬孝敬纨绔子弟的奴才。当然这么说劳动人民是不对的,可是当时玲玲能想到的比喻就是这个。那些房管所的人就和作威作福的官老爷有的一比了,当然这么比喻我们的衣食父母也是不对的,尤其人家现在是在过来给玲玲他们这样的受害人来当家做主的!
玲玲扶着阿姆在那里听他们的叫骂声,玲玲还没见过这阵势,一层楼房在几分钟的时间里就砸的七零八落了。
“别砸阿,别砸阿,砸的都是钱阿,这可怎么是好阿”阿姆在那里哭天喊地的不让人砸。玲玲觉得她的腿都开始抖了起来,本来紧张的她现在反而不紧张了。玲玲有一个不知是优点还是缺点的性格,看到别人紧张她就会不紧张,别人越紧张她就越不紧张。所以看着阿姆的腿抖成筛糠一样,她本来也还腿软的,现在也不软了。
“你就别说了,不是你去说的你就不用答话,随他们骂去,你若接一句话就多起来了”
“真的不是我去说的阿,房子盖的那么好阿,砸了可惜了阿,都是钱阿”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那句话用在这里真的再恰当不过了。现在砸也砸了,拆也拆了,吵也吵了,骂,还没结束。晚上建心去拉拢房管所的人,请吃饭,送礼什么的。他老婆阿薇和阿利就过来轮番骂玲玲阿姆,她坐在门前的一个破沙发上,由着她们叫骂。给玲玲的感觉就是房子已经给你们砸了,让你们骂几句出出气吧!
玲玲奶奶,阿姆的婆婆已经九十岁高龄了,驻着个拐杖过来了,老泪纵横的说“你们就别骂了,有什么事儿好好说”奶奶从来都与人为善,现在已过耄耋之年的她即使年轻时也没和人红过脸儿。“阿布(土话音译奶奶的意思)这事儿和您没关系,您要好好说说这个儿媳妇,我们盖房子他们同意的,现在又找人过来拆,巴巴那么老实的人我们是知道的,只她坏,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儿?她儿子就不长大了?将来就不起新房了?”阿薇阿利她们对奶奶还是很敬重的,她们还避重就轻的把巴巴也饶了,只说是阿姆有多厉害。她们看阿姆也不接话自己骂的口干舌燥的也没意思,就各自退去了。玲玲到这个时候还在纳闷,阿姆一口咬定不是他们去报的,难道真的不是他们去报的?玲玲知道婆婆也不是省油的灯,这事儿或许是她干的?可是听房管所的人说的意思似乎是巴巴报的,算了算了,不管了,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村里面好事儿的阿婆跟玲玲说你阿姆真宜笑,还在那里说不是她报的,不是你报的,还有谁报的?一个起新屋一个计划(外)生育如果报的话让人家骂死的,霉也倒死。而且因为他们举报把后面的房子也给砸了,这样无形中阿姆他们家又得罪了一家人。事以致此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阿乐回来了,意图很明显让他们写保证书然后再盖,不然就不让他们盖起来。对方也硬气的很,我有钱我就盖,想盖几层我就盖几层,你管不着。阿乐让爸爸把村长书记请过来从中协调,让他们高抬贵脚去三楼上看看,他们家的房子已经裂成什么样了,如果以后出事儿谁来担负这个责任。可是村长书记都没有理会,毕竟保证书还是没有写起来,毕竟村长书记也墙头草,随风一吹就东倒倒西歪歪。而且人家本身是偏帮建心一家的(据说有不可告人的交易),只说以后如果阿姆他们房子有什么问题就让他们两家给修。他们最终也没去三楼看,就睡着建心阿利爸爸去后面吃饭了。
----番外
解释一下,这个故事怎么说呢,就是描述元宅这个村子里的家常理短儿。这个村子都姓魏,有魏氏宗祠。玲玲家的辈份居中,还有一支更大点儿的辈份的,一支更小的辈份的,小乐也就是人生若只如初见里的乐比原型就是辈份小一点儿的那支里的。别说读者混淆,我也是生活在这里这么久才慢慢的理顺的。我是以玲玲为第一人物,第一主线叙述描写的。我尽量把人物的特色描写的丰满一点儿,让大家看着立体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