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女的赶紧说:“若若,先去照个相,确定作代言人了,再给妈妈一个惊喜不是更好吗?”
这句说得深合我女儿意,我女儿不由自主地点点头。我女儿的伟大理想就是隔三插五地带给她妈妈惊喜,尽管这些惊喜往往只是女儿个人认为的。
男的显得较急,催促说:“和摄影师约好是五点,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快点走吧。”
我觉得好事来的太快,不过他们说得合理,人又很谦和有礼,况且就在附近宾馆,应该不会是什么骗子,再说又能骗我们什么呢?机会来了就要抓住,我与我老婆已经几次设想我女儿走在街上,被星探发现,出演影视;为此,我与老婆发生若干争执,我说女儿适合时装戏,老婆说女儿适合古装戏。现在虽然仅仅是产品代言,性质有所不同,但殊途同归,也未尝不可。
“你们带了名片没有,你们是哪家公司?”稳当起见,我还是问一句,至少知道他们底细。
那个男的两手一摊说:“散个步,没带名片出来了。我们公司叫…,瑞宝,瑞宝公司”。
“瑞宝公司?没听说过。”我带点调侃的味道。
男的说:“公司在深圳,以前以外销为主;金融风暴了,想转内销,要打想名气,所以要找代言人。”听起来是那么回事。
“是呀,金融风暴下,企业要转型啊。”我叹口气。
我们几人一起走到公园边,我正要伸手打的,那个男的说开车来的,并指向路边一辆外地牌照的猎豹,作出请的姿势。那个女的牵着我女儿的手上车。
“我女儿要回家换一套衣服,打扮一下,回头我再找你们。”我突然又想试探他们。
那个男的一怔,抓住我手,说:“赶时间啊,那个摄影师很著名,我好不容易请到的,很忙,他只有一点时间,我们先去照相吧。”
女的微笑地对我女儿说:“若若这么漂亮,穿什么都上镜,是不是?”
我女儿笑开了花,催着我说:“爸爸,快点上车。迟了就照不成了。”
我想和我女儿一起坐后排,那个女的挨着我女儿坐下来,说:“白总,请坐前面。”
那个男的很熟练地开着车子。我说:“瑞宝?贵公司品牌名和公司名是一样的吗?”
男的一边用心开车,一边有点迟钝地回答:“品牌名?我们公司品牌名是…”
那个女的说:“对。品牌名也叫瑞宝。”
我说:“运动鞋牌子叫瑞宝,这个名字太普通,无意义。我建议贵司换一个牌子。起好产品的名称,很重要。产品名称本身要有传播力,既要通俗,做到琅琅上口;又要高雅,显示品位;还要有特色,与众不同。”
男的说:“是。”似乎对我建议不感兴趣,让我气闷。
我又问:“还没请问两位尊姓大名?”
女的说:“我叫周梅,他叫黄勇,他是我们公司销售部经理。”公司名称普通,公司员工的姓名也大众化。
我对自己的姓名较满意,这也是我父母亲为我作出的重大贡献之一。我等待着他俩问我的姓名,但他们没问。我就自我介绍说:“我叫白云飞。”一般情况下我说出姓名,别人都会赞一句:好名字。他们没说,只是女的礼貌地打招呼:“你好。”
三、生疑
到了九华宾馆,我们走进电梯,我女儿问:“叔叔阿姨,在几楼?”
那个叫周梅的女人说:“八一八号房,八楼。”
我女儿抢先按八楼的按钮。女儿只有两三岁时,爱哭,我抱着她坐电梯,让她按按钮,一按,灯亮,电梯向上运动,保证不哭。虽然现在很少哭了,这个习惯却保留了下来,仍喜欢按电梯。
周梅摸摸我女儿的头发:“真乖。”
黄勇轻喊一声:“阿梅!”周梅将手收回。黄勇说:“明天到岳麓山,散散心。”周梅不吭声。
电梯升到三楼,进来一个高高的二十七八岁的年青人,穿着酒店制服。
“你们好,欢迎入住九华宾馆。”年青人很礼貌。
女儿说:“叔叔你到几楼?”年青人说到六楼。女儿又按了六楼的键。年青人说:“小朋友,你真漂亮。”
我注意到这个年青人胸前铭牌上写有名字,忍不住说:“胡大海,朱元璋手下大将,转世做宾馆服务,很有素质,向你学习。”
“我这个名字很好记,有事请找我,我是客房部经理,竭诚为您服务。”年青人谦逊地笑着。
进入八一八号房,我女儿悄悄问我:“爸爸,代言人到底是什么人?”她仅推测出代言人类似明星。
我问周梅:“你们代言人主要做什么?”周梅比起黄勇,似乎更精通业务。
周梅说:“主要是将代言人的照片发到杂志封面、网站啊,用作宣传。”
我说:“其实主要起到平面模特的作用,是吗?”
“差不多吧。”
我有些失望。黄勇忙说:“还能拍一些电视广告,报酬很高的。”
我问:“很高吗?有多少?”
“拍一次一万多,看情况也可以有几万。”真是个大气的男人。
女儿惊叹:“这么多钱!爸爸,你今天要奖励我。晚上和妈妈带我去吃肯德基,好吗?”我也有些高兴,连声答应。
我说:“要签个协议吧。话说在前面,如未签协议未付款,我女儿的照片不能随便发到报纸杂志上。”
“那当然。拍了照后就签协议。”这个男人也很爽快。
周梅给我和女儿每人泡了杯茶。我因跑步,没带手机,但感觉时间过去了不少(我一般通过手机看时间),摄影师还没来。黄勇倒是经常站在房门口,好象随时准备开门让摄影师进房,但神情反而缓和,不象在公园里那么急,又没见他通过电话。
我问:“怎么这时候了,摄影师呢?还没到吗?”
黄勇说:“不急。有可能路上堵车,他会打电话给我的。”
周梅开了房间电脑,问我女儿:“想玩什么游戏?”
女儿一下来了兴趣,说:“阿姨,我最喜欢玩公主化妆游戏,爸爸老是不让我玩。”
周梅说:“阿姨给你搜索,装上这个游戏,今天你这么乖,爸爸不会反对。”
女儿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阿姨真好!我妈妈有你这么好就好了。”
周梅说:“你妈妈有她自己的性格,什么都闷在肚子里,不表现出来,其实肯定是对你好。”
女儿说:“她总是批评我。”一想,又奇怪地问周梅:“阿姨,你认识我妈妈吗?”
周梅说:“不认识,阿姨只是猜的。”
黄勇的手机响了。他和周梅对望一眼,开门走出,顺手关上门。我去洗手间洗手,听到黄勇就站在门外通话,声音压得较低,听不清楚讲话内容。
一会儿,黄勇在外敲门。我打开门,我说:“怎么,摄影师快到了吧。”
黄勇咧嘴一笑:“没有。他说路上堵得很,还要一段时间。你们父女俩耐心等一等吧。”
我要从黄勇身边走出门,被他抓住手臂,有劲力。他说:“房里坐坐,我要和你谈谈协议的事。”
“我想到外面买包烟,烟瘾来了。我本来到外面跑步,没带烟。”
黄勇伸手从房间走廊小柜台抓了包黄芙蓉王,递给我:“不要跟我讲客气,房间的东西随便用就是。”
我还是要出门,黄勇仍不让。我还是笑着说:“我女儿不要我吸烟,我必须到外面抽。”
黄勇说:“没事,今天是特殊情况,总有例外吧。”
我女儿玩游戏玩的正欢,听到“烟”这个词,马上喊起来:“爸爸,不准抽烟,不准喝酒,你又忘记了?”
我借势对黄勇说:“兄弟,你看,是不是?”
周梅对我女儿说:“若若,你玩游戏爸爸同意啦,爸爸抽烟你也应不反对,这才平等啊。”
女儿想了想,有道理,便说:“好吧。爸爸,只准你抽一支烟,再抽我就要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