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了十分钟就到了天目山景区大门口,人很多,售票处已经排起队。我一向惧怕排队,老周很自觉的排在队伍后面,回头对我说:等会儿上了山你就知道排队是值得的了。
上山可以乘坐小巴,临上车,老周对我说:盘山公路上转弯幅度很大,会有很大的惯性。我不以为然的哦了一声,全不当回事。
上了小巴,车子缓慢的开起来,开到第一个转弯处我就惊出一身冷汗,完全是接近360度的急转,侧面几乎就是万丈悬崖,整个人被强大的惯性硬是甩到了老周身上!老周伸出手臂紧紧揽住我,车上的导游说:这样的弯,有八十多个。我轻声对老周说:吓死我了,我以为车都要翻下悬崖了。老周说:这里的司机走山路很有经验,放心,有惊无险。接下来我才明白,什么叫一山更比一山高,一弯更比一弯急。整个人在车里被甩来甩去,车窗外就是悬崖,仿佛随时都会被甩出去。老周一直揽着我整个肩膀,但他看上去镇定的很,车上许多人大呼小叫的,男人们都在嚷:吓死人了!老周突然在我耳边轻声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俩今天就这样坠下悬崖一起死了,你还怕不怕?
我看着老周,他不是个嬉笑怒骂都形于色的人,突然这样问我,我有些发懵。如果一起死了,就像《失乐园》里的男女那样,为爱慷慨赴死,应该是毫无遗憾了吧。见我没有说话,老周又说:我会怕,因为死亡会让我完全遗忘人世间的一切,也包括你,那样我们都会很孤独,对吧?
我们都是惧怕死亡的,除却带不走的金钱和地位,我们连一点爱的记忆都无法保留,那样才是最可怕的。老周想到了这些,他怕死亡会让他遗忘。
小巴还在盘山公路上有惊无险的急转蜿蜒,我和老周在沉默里互相依偎。身边的人们,依旧在大呼小叫,全然不知一旁的我们,末日一样的依靠在一起。
海拔不过一千五百米,下车的时候,我明显觉得自己的双腿抖个不停,呼吸有些困难。老周买了两支竹制的登山棍,递给我一支,说:走吧,剩下的路全靠两条腿了。
我抬眼望去,四周绿野茫茫,除了山石就是各种粗细不一的树木,沿着石阶一路向上,沿途景点都叫人惊奇。空气好得都叫人有些不舍,越往上走,树木越茂盛,其实许多老树都已经死去多年,剩下纵横的枝干和庞大的树身,身上没有一片绿叶,依旧能够遮挡阳光。老周一边走一边说:伫立在这里几百年,它们已经不仅仅只是树了,看上去都是有魂的。他不时抬头仰望树的顶端,眼神充满崇敬。许多人在拍照留念,人站在大树跟前,显得很渺小。我和老周并肩前行,竹棍在石阶上敲击出嗒嗒的声音,四周已经有虫鸣和鸟叫。走走停停,老周提议歇会儿,他抹一把额头上的汗说:还真老了,走不动了。我脚力不错,除了小腿有些发抖,倒没觉得多累。陪着老周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老周习惯性的拿出了烟,我指给他看他身边的石牌,上面写道:保护区内严禁吸烟等违章用火行为,如果你做不到,将会使你的旅行费用增加5000元。我俩相视一笑,老周乖乖收起烟。我拿出纸巾替他擦去头上的汗,看见他后脑一片灰白的白发,说:你有白头发了。
老周大咧咧的说:早就有了。说完,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感慨,补充一句:老态尽现了。
走完十几处景点,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两个人饥肠辘辘的上了下山的小巴。照样一车大呼小叫的人,身边的老周拉着我的手,掌心温暖踏实。回到酒店,直奔餐厅吃饭。我对老周说:吃完饭就回去吧。老周点点头,说:先吃饭,我饿得都说不动话了。
吃饱喝足,浑身汗流浃背的回房间,我径自进卫生间洗澡。脱下外套,再脱下T恤的时候撕扯到了肩膀上的伤口,我疼的倒吸一口凉气。我只能穿上衣服出来,老周看着我:怎么啦?我说:肩上的伤口很痛,不能洗澡。老周走到我跟前说:我帮你洗。
我诧异的看着一脸认真的老周,和他一起进了洗手间。他小心的脱掉我的衣服,调节了好了水温,拿起莲蓬头开始替我冲去身上的汗水。他低垂着眼帘,像是在完成一件精细的工作,不容有任何差池。水珠在我雪白的胸前滚落,一颗一颗混合着蒸汽往下低落,老周的脸渐渐看不清表情。我的呼吸变得粗重而压抑,拿过老周手里的莲蓬头,扔在一边。老周飞快的脱去了自己的外套,抱住我急促的吸吮着,我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吟,任他把我压在湿漉漉的墙砖上,老周的疯狂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避开我肩上的伤口一路亲吻下去,我腿软得无力,等老周站起身的时候我一把扯开他的皮带,颤抖着手解开了他裤子的纽扣。老周哑声说:抱着我。我顾不得肩膀的疼痛,伸手环住老周的脖子,老周一挺身,动作连贯的律动起来,我被他顶在墙壁上,两条腿夹在他腰间,身体的兴奋让我们的喘息声充斥着整个空间。在欲望里,我们忘记了忧伤和无奈,忘记了过去和现在,也忘记了遥远的未来。
在回去的路上,老周一如平日的沉着和冷静,车在高速公路上飞驰,我们回到熟悉的城市,回到各自的家,回到各自的生活里。
生活波澜不惊的开始千篇一律的重复,我依旧忙碌,在城市的丛林里穿梭,迷失。老周的电话总是在中午打来,这个时侯他是在他的律师事务所里的,没有老婆看管着他。我吃着饭,听着他说话,日子过的平静而单调。
我那名存实亡的婚姻到了维持不下去的地步,心死的彻底,没有悲喜。半夜,生活在一起六年的男人满身香水味的回来了。我坐在客厅里,没有开灯,对他说:我以为你死在外面了。他恶狠狠的回我:你就巴望我死对吧?死了你去找那个老东西去!贱货!我死你也不要活!他扑上来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往墙上撞,劈头盖脸的耳光打过来,我像只小鸡一样被他丢来丢去,眼泪一滴都没有。感情呢?我残存着一点希望自问。夫妻之情在哪儿呢?或许,根本只是空想。他啪的甩上客房的门,我拖着一身伤痕进房间,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下来,泪眼婆娑里找手机,发短信给老周:你在哪儿?等了十几分钟老周回过来:在福建,这么晚还没睡?
老周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我拼命克制的哭泣在黑夜里听上去几乎是凄凉的。老周追问着:怎么了?怎么回事?我握着手机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说不出话。老周安静的在那头听着我伤心欲绝的哭泣,许久才说话:我后天就回来了,你照顾好自己,听我一次,先睡觉。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问他,我说:我离婚了,你要不要我?老周那一头,安静的令人绝望,他叹息着,只说:先睡觉吧,我后天一到上海就联络你。
在外吃饭,很快回来,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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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起早了半个小时,坐在梳妆台前仔仔细细的化了妆,掩盖脸上的伤痕。眉梢的淤青泛了出来,多少粉都盖不住那片痕迹。在办公室里,我让自己忙得像只陀螺,不敢轻易走出去,怕被人看出脸上的破绽。我不时的看看手机,看有没有错过老周的短信或是电话。手机一响马上就接起来,却都不是老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