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透了,老周的手机开始吵闹起来了。他走出去接电话,我看着他的背影,想这么早的电话一定是周太太打来的。自己的男人一声不响的半夜三更跑出去,yi_ye无影踪,换做是我,也要追问个不停。老周接完电话进来,我问他:是谁的电话?他说:没什么,医生说你下午就可以回家了。我摇头,说:我现在就想回家。老周点头,伸出手,我拉着他的手起来,我说:你带我回去吧。他的笑容里带满宠溺,答应我的请求,只说:我那位同学帮你找了呼xi科的专家来会诊,待会儿就来。我拉着老周的手,说:我不要被那些老头子研究。他说:不是研究,是诊断。我急了,最怕被一群医生围着,像个熊猫一样,只好哀求老周:不行不行,我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回家去就好了,不要什么呼xi科的专家,我自己都是哮喘专家了,别让他们来。软磨硬泡,终于说_fu了老周。拿完药,医生来看了一眼,从他大口yinJ上方的眼神里看出来,在他眼里,我离死远得很,轻描淡写的说了句:注意远离过敏源,注意饮食。跟在老周身后走,终于觉得能够轻松的呼xi就是人生。在车上,老周的疲倦尽现,我说:回去睡一会吧,你这样开车不好。他的手,凉凉的,搁在方向盘上,我伸出手碰触到,他朝我笑笑,慢悠悠开着车,眼里的血丝一条一条,隐藏在睫毛之下。到了家,一进门,老周说:别忘了吃药。我拿出他的睡_yi,说:到_F_间里去睡一会。他摇头,说: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办,还有个大案子要跟进,我晚上晚点过来。我抱着他,说:那换件衬衫再走。在阳台上,目送他的车从视线里消失,我返身回到_F_间,躺在_On the bed_,人还是虚弱的,但心里没有了恐惧。周太太的电话,还是很准时的打来了,她没有打给老周,老周从家里消失了八九个小时了,她还是不敢轻易的去打扰自己的男人,连个电话都不敢打。我迷迷糊糊睡着了,她的声音把我惊醒,她冷冷的问:昨晚是你把他叫走的?未等我说话,她加大了音量,说:半夜里你有什么事?要死了?我心里被刺痛了一下,仅仅一下而已,很快恢复,反驳她:我没有要死,我就是想叫他过来,怎么样?周太太的笑声尖锐而诡异,她说:没怎样,我看他急急忙忙出门,还以为你死了,我想要是你死了,他大概也不要活了。我回她:放心,我死不了,我就是半夜里想他了,我一打电话他就会赶过来,都没告诉你干什么去了吧?我告诉你,他就是来睡觉了,陪我睡觉来了,他受不了和你躺一块,都没告诉你吗?说完,我混乱的大脑甚至还来不及整理和分析这些话的含义,只听见周太太嚷起来:贱nv人一个!你不要痴心妄想,记住,他不会离婚的,永远不会!你等吧,等到你变成老太婆,等到入土都不会!我现在不能和他躺在一块,但他最后还是要和我埋在一起,你就做个孤魂野鬼去吧,贱货!恶毒到了极致的话,我一字不漏的听下来,上海话里的“贱货”,听上去真的贱得犹如粪土,她说的“孤魂野鬼”甚至有些叫人不寒而栗,她想得那么远,想到了百年以后,想到了最后的胜利,就是和老周埋在一起。而她也悲壮的承认了老周和她已经有名无实的事实,那一刻我都有些惭愧,但我很快回了她:放心,他一定不会再和你躺在一张_On the bed_了,我不会放手的,你等着。周太太的声音变了,挂着这个名号的她,虚张着声势,被我彻底惹怒了,怒骂几声,挂上电话,两败俱伤。我躺在_On the bed_,手机搁在Xiong前,愣愣的望着_F_间天花板上的吊灯,没有悲喜,没有眼泪,没有了思维。我说我不会放手,这是老周一直承诺的话,他不会放手,他始终没有放手,却也始终没有承诺其他。我像个木头人一样,呆呆的躺着,自己说过的话,周太太的话,余音绕梁,空气里一片惨淡萧杀之气。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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