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正襟危坐,单等着他们来找我理论。他们要是敢来找我,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说你们天天半夜折腾动静这么大完全不顾他人感受,已经严重干扰了我的正常睡眠!我晚上睡不好白天工作没精神,忍无可忍才给你们个警告的!
要是他们还敢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索性撕下脸皮和他们吵,如果那男的敢动我我就报警,到时看谁丢脸!who怕who?
凭心而论,我不是个泼辣的人,甚至平时还很文静,但是,再老实的羊被逼急了也会踢人,姑奶奶我不发威,你们也别把我当病猫啊!
这样想着,我根本不怕他们。
而且我心中琢磨着,谅他们没胆量来找我,毕竟这种事,是闺房秘事,谁好意思放在台面上来说啊?
不出我所料,后来那个杨苹嘴里还叨唠着什么,但被那个男人给劝住了,隐隐约约听到那男人劝慰她:“行了行了,别跟她一般见识……丢人……明天咱们把床挪一下……睡吧睡吧……”
再后来,就安静了。
我也躺了下来,心中知道,我和杨苹这个梁子,从今天起,算是结下了。
但是,为此如果能换我每晚睡个安稳觉,也值了!
这样想着,我沉沉地睡去了,睡得很香甜。
第二天,我下班回来时,就听到隔壁有挪动床的声音,看来,他们把床挪到房间的另一侧了。
从此之后,我再没听到床和墙撞击的交响乐,当然,他们晚上还是会办事,但是动静小多了,也很少听到杨苹象以前那样放肆的叫床声了。
只不过,杨苹再见到我,就象见到阶级敌人一般横眉冷对,以前见面还象征性地打个招呼,这回不但不打招呼了,而且还带点挑衅的味道,比如有时我在厨房忙活,或者在客厅坐着看电视,她经过时会摔摔打打,弄出点动静,门也被她摔得怦怦作响。
对此,我一笑置之,不予理睬。
夏源问我,我和杨苹之间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她对你那么大的怨气?
我笑着告诉她没什么,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无大碍。
我知道,这种事,谁遇到都会觉得心里不舒服,尴尬得要死,所以我也不会象长舌妇那样和身边人随便说。
话说回来,如果不是夜夜被打扰到忍无可忍,我也不会向他们提起抗议,现在既然我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杨苹心中有点儿小怨气,愿意发就发去吧,反正又伤不到我一根寒毛。
这样平静地过了一段时间,我和杨苹的关系缓和多了,天天上班忙碌不堪的我们,见面的机会本来就很少,再大的怨气,也会随着时间推移慢慢淡化。
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而且,两个月后发生的一件事,彻底改变了我们之间的关系。
那一天,因为头天晚上我下载了个美剧,看得太晚,所以第二天睡过了头,匆匆忙忙洗漱完毕跑到公交车站,才发现屋门钥匙落在房间里了,但此时车来了,回去取已经来不及,于是我就直接去了公司。
晚上下班时,我先联系了夏源,以为她如果先回公寓我就免受等待之苦了,没想到,她学校有一场演出去了天津,今晚赶不回来。
无可奈何,我只好慢腾腾地坐车回到公寓,虽然房东那有钥匙,但他们一家住在西四环,我去取钥匙非常不方便,让人送一趟也不是那么回事,我心想,杨苹下班怎么也得回家吧?我就在门口等一会她吧。
可是左等右等,也不见杨苹的身影,无奈之下,我拨通了她的电话,刚搬来时,为了彼此有个照应,我们三人之间互相都留了电话。
接通后,杨苹平静地问我有什么事情。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嗑嗑巴巴地对她说:“杨姐,我早上出门时太急,把钥匙落在屋里了,所以现在我进不去屋了,夏源有事去了天津今晚不回来,不好意思我只想问你一下……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实话,我真怕她会拒绝我或突然挂断电话给我难堪,毕竟两个月前那场不愉快还历历在目。
没想到,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轻轻道:“噢,那你等我一下吧,我大约半个小时后到家。”
我感激地:“那……谢谢杨姐了。”
她客气地回了个“不客气”,就挂了电话。
二十多分钟后,杨苹赶了回来,给我打开房门后,她又转身向外走去,我急忙拉住她问道:“杨姐,你既然回来了,怎么还往外走啊?”
她冲我笑了笑,答道:“有个客户还等着我呢,今晚答应陪他们吃饭的,你先进屋吧。”
话毕,她转身匆匆下了楼。
我心中顿觉一阵暖流滚过,杨苹公司离公寓坐车需二十多分钟,原来她赶回来只为给我送钥匙,同时,我也觉得羞愧难当,为自己先前的计较和不忍耐,其实现在回忆起来,当时那事根本没必要闹得半红脸,毕竟人家是热恋情侣,情之所至,在所难免,如果我当时找人把床挪一下,也许一切就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邻居嘛,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闹那么僵呢……唉,自己当初太意气用事了,当然,现在一切都已经过去,杨苹毕竟比我略长几岁,真的没有记我的仇。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自这次钥匙事件以后,我和杨苹之间的关系不但得到缓解,而且迅速升温,没事时,她就会来我房间聊聊天儿。
从聊天中,我得知,杨苹老家是河北农村的,她下面还有一弟一妹,因为家境贫寒,她高中毕业就出来打工了,学历不高所以只好从最底层开始做起,后来,她进入一家印刷公司做销售,因为工作努力,薪水渐渐增加,有了一定积蓄。
和许多农村出来的孩子一样,杨苹吃苦耐劳,勤勉节俭,同时,作为农村长女,她也必须承担部分家庭重担,在北京打工这十几年间,她经历了父亲去世、弟弟成家、妹妹考学三件大事,其中每件大事所需费用基本都是由她供给的,因为她的寡母根本无力承担这些费用,为此,杨苹花费了她的大部分积蓄,也因拼命工作和顾家而错过了自己的美好年华,耽误了终身大事。
跨过三十岁这个门槛,杨苹开始为自己的婚事着急,她开始频繁地去相亲,可惜没有一例修成正果。
她眼下这个男朋友叫刘军,是她在征婚网上认识的,比她小三岁,我问杨苹,“你不介意找比自己的么?”
杨苹叹了口气道:“没办法呀?和自己年龄相当的吧,条件好在北京有房的,都愿意找比自己小几岁年轻漂亮的,四十多岁离婚带孩子的,我还不想找,眼下这个,虽然年纪比我小点,在北京也没房,但看着踏实本分,工作也不错,我愿意和他一起奋斗,在北京供个房。”
听她这么说,我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我发现一个现象,就是那段时间,杨苹那个男朋友刘军来的次数少了。
这样又过了一个多月,有一个周六我在公司加班,下午四点多钟时准备回家,我下了楼,步履悠闲地向车站走去,当我走到LX大厦和YZ大厦交汇的一片空地时,发现有几个男女在前方大声争吵,旁边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走近一看,原来争吵的人是杨苹和她那个男朋友刘军!刘军身后还站着一个化着浓妆的年轻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