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切都会按照自己的打算进行,那生活也就不是生活了,那是游戏,而且是最简单的游戏。进入高中不久我便成了班花,进而成了校花。关于成为这些花的事,是我的一个同桌告诉我的。她笑着说“秀秀你现在是班花甚至校花了”这句话时脸上的笔是很复杂的,是羡慕,妒忌,还是鄙夷?我说不清楚。这说明漂亮不全是好事,你长的漂亮如果你一事无成,她们说你徒俱一个空壳。如果你成功了,她们说你靠卖成功的,卖身体或者卖姿色。
我在高中经历了两件大事,都因为我是所谓的校花,所谓的姿色,所谓的卖。
我在我们县三高上学。三高的校长好色是出了名的。关于他的色,有两个传说。第一个是说凡是刚刚毕业的女大学生想进入三高教学都必须过了校长这一关。当然所谓过关也就是要求那些即将成为人民教师的女大学生们在将要献身于教育事业之前先献身给这位体重超过二百斤的校长。顺着这个说法也就自然而然地出现另一个说法:凡是在三高教学的女教师都与校长有一腿。这样的说法显然夸张了,不然三高的那些男教师们也太可怜了。另一个传说是这位校长以前代过一个班的外语课,在分班的时候他就在小动手脚把全校能够上眼的女生都集中到他所代课的那个班里,就算不能尽揽于床上至少能尽览于眼中。就是所谓的意淫吧。
当然,这两个传说都无从确认,但至少说明一点:校长很色。关于校长的色,我是领教过的。高二的时候交学费,当时家里实在拿不出钱了,听别人说学校里的财政大权是掌握在校长手里的,家里困难的学生只要找校长把家里怎么困难怎么悲惨怎么可怜说个清楚,只要校长一挥手给你批个条,让你交多少你就交多少,就能感受到党和政府的关怀。因此每学期开学的时候就有很人天天围追堵截三高的校长,向他讲述家里的悲惨故事,只为能省掉几百块钱。我听到有这样的情况后马上想到以我家的情况肯定能少交点学费的,于是我也加入到围追堵截的行列中。
在校长办公室里我们堵住了他。他优闲在坐在那里听着一个比一个可怜的故事,大家最后的意思就是家里没钱,看学校能不能减免一部分。听了几个也批了几个之后他又大手一挥:好了,我知道你们有你们困难,但是学校也有学校的难处,如果都这样,学校基本的运转也无法进行了。下班了,我要去吃饭了。你们尽量再想想办法,学校会尽量让你们上学的,党和政府的政策是:不让一个贫困的孩子辍学。说完他就走了。
连续几天,我都在关注校长的行踪。其实校长已经接待过我了,也听我说了家里的情况。听完后他说你的情况我知道了,我再考虑考虑吧。他没有一挥大手减免了我的学费,而是要考虑考虑。一考虑就是几天,只别人说,校长对付想减免学费学生的方法就是能拖就拖,学生对付校长的方法就是死缠滥打。我只能继续跟踪。
再一次堵住他是在他的家里。之前我忘了交待一句:那个时候校长离异。又是和以前一样,校长一个一个地听大家讲,然后根据不同的情况做出不同的处理,最后一个轮到我。那个时候我倒是觉得校长也挺不容易的,这么多要求得到学校恩惠的,她们的故事有真有假,光是听那些家里多悲惨多悲惨的故事也够人头疼的。可是当别人都走之后房间里只有我俩了,我才感到莫名的紧张,还有点害怕。
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王秀秀。
哦,我想起来了,家里爸妈都不在了是吧。
嗯。
就一个奶奶供你上学?
是的。
是挺不容易的。说吧,你想让学校怎么做,就凭你长这么漂亮,学校也不会为难你的。
现在家里一下拿不出来那多么钱,看看学样能不能让我少交点。
少交点肯定可以,问题是少交多少?你现在能交多少?
我现在身上只有二百,还算上生活费。
二百太少了点,连书本费都不够,学杂费可以给你免了,可是你得交个书本费啊小姑娘。
那……
你也别紧张,我再想想办法。这样吧,你还没吃饭,你校长夫人也没了,就算你帮你的校长做顿饭,咱们边吃饭边谈论你的问题,你看怎么样秀秀?
校长,我吃过饭了。
可是你的校长还没吃饭啊,光顾着处理你们的问题了,饭也顾不上了,要是把你们的好校长饿出病了,可是国家的一大损失哟!
那校长你先吃饭吧,我先回去,等会儿我再过来。说着我站起来要走。
校长说道:没事,你别走,咱们现在就谈论你的问题。你看这样怎么样:学校减免掉你的学费,然后每个月再给你二百块钱的贫困生补助。
我转过身望着校长,他一脸自信的笑。
他说你坐下,我给你具体说说。我知道肯定会有下文,可是他的说法确实能解决我的大问题,我是来求他的,只能坐下来听他说。他挨着我坐下,我往旁边挪。他说秀秀你别紧张,你这点小问题我是能解决的,只要我想,以后你的生活,包括你上大学以后的经济问题我都能帮你解决了。
我已经知道他什么意思了。但是他没有明说出来,我还只能继续听他说,只希望他们能把我当一个贫困生看待,不会提出其他的要求。可事实证明我当时的想法还是幼稚的。
秀秀,你陪我吃顿饭,咱们有事都好说。他说着就来拉我。我猛地站起来说校长我要走了。可他那肥大的身体确实不是我轻易所能摆脱的。他手一用力我就到了他的怀里:今天想走也走不了了!你尽管喊吧,喊破喉咙也没人听见。我知道他要硬来,这时凭我的力量是逃脱不了的。因为不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此时倒冷静下来,我大声喊着:校长你不能这样,我不是李凤华,我不会像她那样的,我和咱们县宣传部长是一个村的,我会告你的。
这几句话果然奏了效。他停止了动作。
你认识王部长?
是的,我们一个村的。你让我回去,我不会说什么的。
校长突然换一个面孔,满脸的悔恨和痛苦:秀秀,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作为老师,还是你们的校长,我竟然对你起了非分之想,我真该死。秀秀,你原谅我吧,我只是离婚几年了一直单身,今天看到你才做出这种傻事的。并不是你提到王部长我后悔的,我刚才突然意识到我的行为是多么可耻。你回去吧,学费给你免了,回去别乱说。什么李凤华王凤华的,以后别乱说了。
看着他那悔过自新痛定思痛的样子,我甚至感到有点好笑。也就是一个李凤华一个王部长才阻止了他。他有关系,打起官司来也许他会使很多手段,但这不代表他不怕,有钱人也是孬种。
六
我能成功脱险是因为关键时候我扔出了个李凤华给校长。关于李凤华的事我是听来的。不过,看到这个名字对校长起的作用,我认为李凤华的事是真实的发生过。
李凤华是三高里的一个学生,有一次她去校长家里请求校长办事,我估计所办的事也许和我一样就是家里困难,想让学校少收点钱之类的。她找校长办事,结果校长把她办了。办完之后校长看着她一脸害怕的样子,料定她也闹不出什么乱子,就非常自信的说: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你可以去法院告我,但是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官司你打不赢的,我有的是关系,要不然我这个校长也做不了二十年。如果你不告我,这事也别让第二个人知道,以后你需要钱的时候都可以到我这里来。
当时李凤华什么也没有说,默默地走开了。几天之后李凤华的一个哥哥气势汹汹地来到了学校,说是要校长还他妹妹的清白,不然要了色狼校长的命。见面之后校长把他领到家里说话。在校长的家里说了两个小时的话后李凤华的哥哥就出来了,来时的那种杀气腾腾早不见了踪影,而是满脸笑容。校长把他送到门外时还与校长握手道别,说校长你请回吧,不用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