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看完《地道战》回家,我睡觉睡到半夜,作梦说梦话,都是《地道战》里的词:“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我妈正和我爸ml,听我说话,大吃一惊,道:“孩子没睡!”
慌忙把我爸推下去。
我爸吓得,也是一愣,拔出手枪,翻身下马。
倒是他们的慌乱,把我弄醒,换了个姿势,接着睡觉,已经睡得不很踏实。
我爸仔细一听,并无声息,才明白过来,我在发癔症。
趴在我妈耳根,小声道:“没醒,发癔症呢!”
我妈说:“这孩子,吓死我了!”
我爸要求继续。
我妈不肯。
我爸指指客厅,意思是到客厅继续。
我妈拉拉我的被子,见我不动。这才悄悄下床,赤脚跟我爸往客厅走。
这回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只听我妈小声说:“你也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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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听我妈小声说:“你也要打一枪换一个地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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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说《地道战》改《红灯记》,大家都觉得没劲。不知谁说了一句:“还不如去看女澡堂呢!”
大伙儿一听,都很兴奋。
老大不动声色,点了几个名字,点到的跟他走,没点到的,去看《红灯记》。
大家都知道去干什么,点到名字的,兴高采烈。
没点到名字的,垂头丧气,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扎毛。恨不得在那地方,抹上毛发再生精。
夜色之中,家属院的路灯,大部分都被我们当成靶子,练了弹弓,剩下不多的路灯,把家属院照的昏暗不堪,颇有江湖的肃杀。
我们想象,我们是铁道游击队,飞身上了一截破围墙,飞檐走壁,翻过两个房顶,攀着一棵老槐树,这才爬到女澡堂房顶。
不能走下面,我们属于大部队行动,这么多人,呼呼啦啦,去爬女澡堂的房顶,还不跟公开抢银行一样?
那时候这么玩皮,怎么没摔死?
女澡堂是仿前苏联的建筑,三角屋顶,屋顶上凸起一个小屋顶,小屋顶前后有窗口,用于整个澡堂采光。
说雅一点儿,很有哥特风格,说白一点儿,就是个破房子。
老大在前,我们在后,匍匐前进,离窗口还有几米的距离,老大让我们待命,他前去侦察。
老大就是老大,什么时候,都身先士卒。
很快,老大就爬回来了,道:“不能看了!”
“怎么不能看了!”我们齐声问。
“我妈在里面洗澡!”
大家一听,都愣了。
老二最先不干了,道:“你妈在里面洗澡有什么了不起?”
老二六亲不认,也是个无法无天的主,长大以后,赶上严打,给敲了。
太不走运了!
老二说着,就往窗口爬。
“不行不行!”老大嘴上说不行,既无法阻拦,又不敢声张。
阻拦不好,有掉下去的危险;声张更不好,被女澡堂看门的发现,喊一嗓子,保卫科就在斜对过,二十四小时值班。似乎是为了保卫女澡堂,才建在这里的。
老三见老二向窗口爬去,也跟着爬过去。
老大求老三:“你就别去看了!”
老三很狡猾,道:“我只看你妈的脸!”
很给老大留面子。
“你看我妈的脸,可以白天看呀!”老大看着老三也爬向窗口,话音里,哭腔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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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我妈的脸,可以白天看呀!”老大看着老三也爬向窗口,话音里,哭腔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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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女澡堂,有只看女人脸的吗?
md!老三忽悠老大,也不讲究一点儿技术含量。
看着老二的霸气,老三的滑头!根本没把老大放在眼里。
我们这些喽啰,跟着老大混,还有什么意思?
纷纷效法,不顾老大地失落,向窗口爬去。
老大眼看着大势已去,十分沮丧。但是,澡堂的诱惑是巨大的,只得无可奈何地跟着大家,向前爬去。
我爬到窗口,伸长脖子,往下一看。
嚯!
白花花的,跟肉类联合加工厂一样,一个个赤条条的,像挂在钩子上的白条猪。宽的、窄的、高的、矮的,都有。有搓胸的,有揉腿的。
我不知道眼睛往哪儿看。
老大在我旁边,指指点点,说:“你看那个,在搓背呢!”
我刚看过去,老大又说:“你看那个,在解手呢!”
我知道,他让我看这个看那个,是怕我把目光落在他妈身上。
旁观的男孩,已经把目光,落在他妈身上了,看着看着,不觉自言自语道:“你妈真白呀!”
老大不乐意了,回了一句:“你妈脱了,比我妈还白呢!”
“我是夸你妈呢!”那男孩说。
老大五味杂陈,已经分不出哪是好话,哪是坏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我都怕老大挺不住,从房顶上掉下去。
老大!你要坚强啊!你可不能掉下去啊!你掉下去了,我们都暴露了。
可能老大也管不住自己的目光,老是往他妈身上跑。最后,实在看不下去了,说:“你们看吧,我不看了!”
说完,翻过身来,仰躺在屋顶,看着浩瀚的星空。
没想到,老大还是个天文爱好者呀!
只见他妈,身上打满肥皂,滑溜溜的,双手在胸脯上揉搓个不停,胸前两个圆球,被揉的晃晃荡荡。
我好像吃了激素,浑身都在发育。
“你妈够厉害的!”我说。
“怎么?”他问。
“我感觉明天我的毛就能扎出来!”我说。
“你又不是看了我妈一个!”老大道。
什么时候了,还跟我讲大道理,心中不免替老大悲凉。
“我不行了!”我说。
“怎么?”老大问。
“好像要遗精!”
妈呀!
我是不是发育失常了?
没扎毛先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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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扎毛先遗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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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事给我造成了巨大的阴影,一闭上眼睛,都有一对软绵绵的保龄球,在我眼前,晃来晃去。
用句诗人的话来说,就是挥之不去。
我都不能看见“他妈的”老大,看见老大,就想起“他妈的”满身泡沫。
这回,真的很tmd!
造成阴影的,不光是我,还有那帮小弟兄。只要大家凑在一起,不出三句话,就扯到老大他妈身上。
老大他妈,成了我们永恒的话题。
就像爱情,是文学的永恒话题一样。
搞的老大极其郁闷。
老大说话,还是老大的腔调,牛屄轰轰的作派,“那谁!去拿盒烟!”
我们这些小喽啰,已不是原来的小喽罗,心里想着:“你tmd!你妈我都看了,你还屄比什么?”
原来,听了老大的吩咐,都争着跑腿。
现在,老大再吩咐,不是装作没听见,就是看看老二,老二不发话,谁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