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雅娜不婚不育，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依他的话说，她对男人没有任何信心，一旦变成自己的私有财产，就会患得患失，而最终还是会闹得不开心。与其这样，不如大家曾经经历过就好。

而我却是爱上了张雅娜，我想，如果换了其他人我也会爱上的吧，对一个女人，感情总是认真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们只在傍晚的时候去海边顶着余晖在沙滩上散步，小男孩很开心，挖沙，或许是每一个男孩子最喜欢的事情，他的母亲陪着他，而我就陪着张雅娜，在那样的沙滩上，沙子细细的，软软的，赤脚踩着很是舒服，张雅娜把鞋子脱了，拎在手里，我则和她并排走着，我觉得我是谈恋爱了，但张雅娜和我始终保持着一点若即若离的距离，让别人看不出我们过于亲密。太阳完全隐去后我们会找一个小餐厅坐着吃点海鲜，而我每一次都被邀请着和他们一起用餐，我本是拒绝的，和客人吃饭是别扭的，我宁可来个快餐盒饭也不喜欢喝客人山珍海味，有时候，自在比富贵更重要。但有张雅娜的坚持，我也就不推辞了，看张雅娜和那女人吃饭是件很赏心悦目的事情，两个艳若明星的女人，安静地几乎不发出声音第用餐，这是小时候家教和后天自我约束的结果。穿上衣服的张雅娜又有了我只能仰视的贵气。

我太多的明目张胆地瞄张雅娜，被穆莎看到了，她很好奇地看看我又看看张雅娜，最后什么都没说。

张雅娜走的那天，我几乎哭了，她走之后，我还能找到她吗？

张雅娜说留在后面和我说几句话，穆莎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我，带着孩子进入了候机厅。

而张雅娜留下来和我其实什么都没有说，她只是看着我：“我会再回来看你的，我的小乖乖。”

“我要你很快就回来，”我像个被父母抛弃的孩子。傻傻地说。

张雅娜没有食言，她很快就回来了，这让我高兴得很。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让我左右为难……

没有接团任务的日子是挺无聊的，作为新人，都是在磨日子，等其他前辈忙不过来了，把一些挑剩下的三只猫两只狗的团或者就是人不多，跑地方又多又远的任务扔几个过来，我们十几个新人像等着喂食的小鸟，接到一口会屁颠屁颠地乐几天，挣不挣钱是小事，有机会练练手是最重要的，接的活少，还尽是骨头的活，赚的钱自然就少，苦的时候我们几个买上一箱方便面吃一个星期。这和后来入行久了有了各种消遣方式和消费能力的时候不一样，尽管也是觉得挺颓废，但不那么被动了，后来的颓废是对自己行为的放纵，不能接受自己的堕落的那种心态。

我不敢把和张雅娜之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同宿舍的人，哪怕是和我相处最好的小胖，人本来是应该有几个知己的，这小胖虽然和我关系特铁，但却是个特别大咧咧的人，嘴里把不住门，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补该说，一旦把这事说出去，影响多不好，这也是当时我们作为新人顾忌太多，到后来才知道，这其实都不算事，谁不是个中好手？也没有人可以净身而退。圈中很乱，这比起时下常爆出的明星出轨，区别只在于他们被关注着，而我们没人去理会罢了。说句公道话，一个人一辈子只睡一个异性，简直就是天方夜谭，都这个年代了，还固守一夫一妻从一而终也是理想主义了，古人把食品和性放在一起来谈，不仅是因为它们两者的重要性相同，也是因为两者有太多的共性比如食品不能太单一这一条，人也是难以满足于一个异性的。

我不说但却不能不想，性像丨毒丨品，这是我这么多年最深的感受，它是越吃越想要的，越想戒越戒不掉的。躺在闷热的床上被子蹭几下有时就会有了反应，只好使劲地夹着双腿，那时没学会各种释放自己的“手”段，也没想着找其他的女孩子，花钱消遣就更不会了。一连几天半夜里一个乱七八糟的梦，就把一条刚换上的丨内丨裤弄得滑溜溜、脏兮兮的，半夜里须得起身换丨内丨裤，梦里的场景令人羞愧，但就是无法出现我最想的张雅娜的身影。这让我多少有些遗憾。

尽管特别想念张雅娜，但我不敢主动打搅她，我连她最基本的信息都不知道，她都多大了？结婚了吗？她有孩子了吗？她真的会再来看我吗？我想我那时是真的爱上了张雅娜的，一个刚出道的男人，一旦睡了这个女人，心就会属于这个女人的。可我也只是想想，想得难受的时候就看她给我发的短信。想着她和我在一起的那些时刻。

张雅娜回帝都后的第三个下午，我正在床上烙饼，手上翻着些景点资料，我的爱立信手机滴滴滴地响了起来，我赶忙接了起来，为带团新买的手机，那时还打进打出都要收费，我告诉别人手机号码的机会也不多，不像现在什么人的电话都存进电话簿，所以一旦有电话进来都是很重要的事情，果然是个好消息，是叫我去领出团任务单。

小胖艳羡地说：“这么快又有单了，我都变成咸鱼了”做导游是靠嘴吃饭的，小胖的嘴闲不住，但就是不得要领，不会察言观色，也不分轻重缓急。出道后，从新人到熬成老油条了，一直投诉不断，最后混成了公司管理层眼里的麻烦制造者，也就没再继续做下去了，这是后话。

每天下午五点是公司计调打单派单的时间，所有的团队资料需要补充和调整的，都会在这个时候截止，再有临时的变化会单独通知带团的导游。我四点钟就早早来到了办公室，给所有的计调姐姐们把开水都倒上一轮。做这行除了靠嘴还要靠腿，勤快点多做点，准没错。

计调部的经理李姐，上来一个夸：孺子可教。做旅游的人夸人从来不拐弯。不管是夸自己人还是客人。

损人也是，只是不会带脏字。“以后不叫你导游了，叫伴游吧”这是专门负责给导游分派任务的计调梁姐说出来的话，其他的导游都还没到办公室，那一定是说我了，这人损的，我还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尴尬地陪着笑脸。

也许有人不太在意导游和伴游之间的区别，但作为新人我们当时觉得自己的职业特别高尚的，导游是一份职业，而伴游在当时的媒体解释里就不那么光彩了，总带着色情的因素，况且一定是一对一异性之间的服务。为什么把我叫伴游呢？我百思不得其解。

“走近点，姐姐看看你，看你是不是个帅哥？”梁姐打趣地说：“过来呀，姐对你没兴趣，我把任务单和你讲讲”

虽然和张雅娜已经有过肌肤之亲，算起来也是一个过来人了，但我的心智一时半会还保持着原来的样子没来得及转变，走近女人会莫名地紧张。

梁姐并不比我大多少，姐都是尊称，和梁女士梁小姐没有区别，我看见公司比她年长的同事也这样叫她，更别说在外面合作单位里那些没见过面的经理或者文员了，张口就是“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