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婚姻状况,成了诸位美女的心病。在那些悬而未知的日子里,小秦略带惆怅的叹息,轻落在我的心扉。我会望着她发怔,待她用筷子敲打着我的餐盘时才回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很多的时候,我会恍惚:在不见他的日子里,他在我的心中。虽然和真实的人有着万水千山的距离,飘洋过海也难以寻觅的踪迹。可是他在我的心里,很近很近。想念时,我便可以调出关于他的记忆,把成百件细小的往事翻来覆去的想个不停,因为我无数次的想起我们共有的时光,所以对于记忆中的那个人儿我非但没有模糊反而愈加清晰。那些画面,是那样的生动,具体,仿佛是昨日之事。
而如今,当他难得坐下来办公时,我们相隔不到三米。
一丈之内,我能够看到他的脸颊,肌肤的纹理;
看到他握笔书写的右手,指甲的长度;
看到他分析报表上的数字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纠结的符号;
看到他讲电话时的口形,嘴唇的性感。
这一切都这么近,他离我这么近,可是,我们,却又如云泥般的遥不可及。有一个词,叫面目全非,有一个词,叫咫尺天涯,还有个词,叫恍若隔世,便是今天这般吧!
还是有一些时候,他会和我记忆中的展翔重合,成为一个人:在某个午间休息时,他站在窗前,望着窗外花圃里的姹紫嫣红,宛如又回到了少年时代,那个提水浇灌瓜果蔬菜的展翔,平静,温和。可是,当他一个转身,坐在属于他的椅子上面,便又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领导。
只是,这种在远处看着他的幸福机会亦不多得。他是很忙的,他总是很忙。虽然每一天的早礼上,他的工作简略到“日常事务”四个字,但,他仍是忙碌的。内部的会议,海外视频会议,与各种代理商的洽谈,合约,具体到巡场,他总是有事做的。甚至,在中国区域投放广告的明星选择,亦是他的工作。何况,总公司雄心勃勃的开发中国市场,要在一年之内,在广州、深圳、北京、上海四个城市设立办事处及专营店。他和总经理谈笑风生,解答着下属的疑问,是用流利的日文,以及带点黄梅小调般的普通话。
我们就这样正常又不同寻常的相处。仿佛,我们彼此,蕴藏着千百年的陌生,疏离就像路人。我强压着自己澎湃如汹涌波涛般的情绪,示人的,却是一如往常的平静脸庞。
接着星期五、再到星期六换休出勤、然后是下一个周一、周二,周三的中午。在公司饭堂用餐。小秦坐在我的斜对面。她说桑晨打电话了,说你这几天不接他的电话是怎么回事。我不语,继续用勺子抿着汤。她便用痛心疾首的神情,表达着她对桑晨的同情和对我的不满,说:“你不要太过分耶桑晨人那么好而且对你那么好你真是不知道好歹……”
她突然不说话了,牙齿咬着筷子,双眼惊喜的望向我的背后,我侧头看,看到了展翔,大师傅正在给他装饭和菜。小秦使劲的咽下含在嘴里的饭,悄悄的说你猜展经理会坐在哪儿?这可是他第一次在饭堂吃饭耶,而且有那么多的空位。会不会和我们坐一起?呀,他真的朝我们这儿走过来了,呀,他对我笑了,呀,他来了!
13.
我就像夏夜里的一只蝉,只等一场雨水的降临,便钻出黑暗的地下,在树杆上完成蜕变,再唱出无尽的歌谣。
我等待着他的召唤。哪怕只是叙旧的言语,已足以令我心醉。可是,这些希望并没有如愿以偿。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是一个一本正经的经理,虽然仍会在早晨对每个员工微笑,仍然会说“早上好”,可是,只是如此,仅限于此。大家亦不敢再拿第一天的语气与他说话,他,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上级。凌驾于我们这些普通的小职员之上。高于我们,我们看他,亦是需要用一种仰望;营业部同事同他的交谈,也成了言语谨慎的报告。
他的婚姻状况,成了诸位美女的心病。在那些悬而未知的日子里,小秦略带惆怅的叹息,轻落在我的心扉。我会望着她发怔,待她用筷子敲打着我的餐盘时才回以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很多的时候,我会恍惚:在不见他的日子里,他在我的心中。虽然和真实的人有着万水千山的距离,飘洋过海也难以寻觅的踪迹。可是他在我的心里,很近很近。想念时,我便可以调出关于他的记忆,把成百件细小的往事翻来覆去的想个不停,因为我无数次的想起我们共有的时光,所以对于记忆中的那个人儿我非但没有模糊反而愈加清晰。那些画面,是那样的生动,具体,仿佛是昨日之事。
而如今,当他难得坐下来办公时,我们相隔不到三米。
一丈之内,我能够看到他的脸颊,肌肤的纹理;
看到他握笔书写的右手,指甲的长度;
看到他分析报表上的数字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纠结的符号;
看到他讲电话时的口形,嘴唇的性感。
这一切都这么近,他离我这么近,可是,我们,却又如云泥般的遥不可及。有一个词,叫面目全非,有一个词,叫咫尺天涯,还有个词,叫恍若隔世,便是今天这般吧!
我听到自己的勺子碰着汤碗,发出轻微的声响。展翔坐在了我的旁边,也就是小秦的对面。小秦娇声地说展经理好。展翔说你们好。
“好难得哦!展经理今天和我们同吃一锅饭。”
“都吃咱们公司的食堂堪比香宫,今天来试下,还真不错!是因为今天元宵加餐,还是平时都这样丰富吗?”
“对呀!三菜一汤一个水果。师傅的手艺可不是盖的,人家可是正宗的川派传人,一级证书认定的!”
我归拢好自己的餐具,轻声道:“请慢用。”
小秦没有走,她坐在展翔的对面,笑靥如花。
只是我没想到,因为她和展翔这短暂的聊天,会让我和叔叔生出诸多的误会,让我们的距离,咫尺天涯。当然,这是后话。
下午四点,行政部的课长向大家宣布:“今天是元宵节,晚上在石岐佬有个欢迎展经理入职的聚餐。希望大家能够前来。”
小秦的邮件在几分钟后收到:“好紧张哦!按惯例他要向我们敬酒的!要不要先回去换衣服呀?可是我回家的话太远了,去你宿舍吧,去挑你的衣服派下用场。改天请你吃浓浓的葱油饼。”
下班后,她和一同去宿舍。去衣柜里挑选一番,终于满意的将一条不过膝的冬裙套在身上,再拆启一条未开包装的薄的、透明的、天鹅绒丝袜。当我看到她在寒风中花枝乱颤时,真佩服她的奉献精神,扶墙而笑。
终于轮到展翔向我们这桌敬酒了。他站在那里,我便想起一个词:玉树临风。他执一个酒杯,声音是细腻动听的,言语是恰合适宜的:“这一桌都是咱们公司的老前辈了,还请多多关照。”
一巡过后,小秦又把他请了过来(也只有在这样的场所,才允许偶尔放肆)。他笑着坐下,说:“我可不敢和你们再喝了!刚才行政部李经理都提醒我了,说你们这一桌都是海量,我甘拜下风甘愿认输!”
小秦说:“西海经理好讨厌!总揭我们的老底。实话告诉你吧, 这个,喏,这个梅姐,人称十八碗不醉;这个华姐,那可是大名鼎鼎的酒仙;那个看起来文静的夏翎翙,人送雅号夏十瓶!”
展翔饶有兴致的问:“夏十瓶?”
“对!夏十瓶!有个顺口溜就是说她的,怎么说的来着?哦,想起来了!说,一瓶两瓶不算酒,三瓶四瓶漱漱口,五瓶六瓶扶墙走,七瓶八瓶墙走我不走,九瓶十瓶……”
一桌的人同时接着小秦的话说:“好酒、好酒!”
哄然大笑。趁着酒意的笑,东倒西歪,俯在桌边的,歪在他人身上的。
他也笑。灿烂的,开怀的大笑。在笑声中,他举起杯子,对着我轻轻点了下头。我亦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是为了炫耀我的酒量,而是,展翔,我从来都没有学会辜负你的美意。
14.
时间,仍这样平静的过。我的工作,亦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当新的ERP系统在全公司的电脑上安装调试并正式运行后,新的人事考勤系统的开发又成为我和电脑课的奋斗目标。
2月底,总经理在大会议室找我谈话。一顶新的工作任务:办理公司内部期刊。他从我的简历中得知在校时,我曾经协办过校园刊物。他征求我的意见,并且,很“情深意重”的说:“本来此项工作应该由行政部完成。你是电脑课的职员,有自己的工作内容。可我看过你发表在你们校内报的文章,觉得你对这项工作应该会有兴趣。虽然月薪暂时不能增加,但年终的绩效考核与各项奖励,公司会酌情考虑。”
我无法回绝。无法说不。如果有商量的余地,不会是老总直接和我谈,而应该是通过我的上司。
二十分钟后,公司所有管理人员齐聚大会议室。公司期刊创刊会议启动,我这个小职员,因为身负“策划、主编、责编”重任,出席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