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过去,把他们抱在怀里,他们却把我推开,向后退了几步,冷冷的看着我,看着他们的姥姥姥爷、大舅妗子,冷冷的看着他们的小叔叔,冷冷的看着他们的爸爸。没有表情。没有任何表情。
是太过年幼,不懂悲伤?还是少年老成,已经学会掩饰自己的情绪。我总觉得,这两个孩子,有别于同龄的孩子的气质,他们是老成的、冷漠的。我想起大姑和姑父说,这两个孩子,nei向、乖巧、不爱说话。
三月十五。爷*父M_,我和展翔,还有飞扬、绕月,一起回我的故乡。丧失Q子,姑父备受打击。埋葬大姑之后,他便开始很严重的酗酒,甚至,面对远道而来的娘家人,他有时都爱理不理。稍不顺心,便抓过牵着手*在角落里的飞扬、绕月或责骂,或痛打。
这个x格爽朗的中年男人,在无法排解的苦闷之中,开始放纵自己。无论是旁人怎样的劝说,都拉不回他的神志。展翔甚至捶着他的背,求他醒来,可是,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怕人的血丝。那是他几夜未睡,也是他思念成疾。**说,要把孩子带回老家,这样子,她实在不放心。
直到我们要走了,他终于清醒了一点。拉了拉飞扬的_yi角,嘶哑的嘱咐:“到姥姥有要听话,别惹姥姥和姥爷生气。爸爸过段时间就去接你们。”
刚经死别,又见生离。_M_M牵过飞扬绕月的小手,走出了大门。
在此之前,我们还担心,我们的爱情,会遇到重重世俗的阻力。甚至,都想好了各种说词,来对答如流。
出乎意料,一家人都没有说话,集体默许了。就连顽固又封建的爷爷,只是在我们的讲述之后,拄着拐杖,颤颤微微的走出了堂屋。
晚饭时分,我在厨_F_烧火,_M_M上锅做饭。她轻轻的一叹:“你大姑临去前说过,夏家和展家,还会有段缘份。
我停止填柴的手,透过薄薄烟雾望着M_亲发愣。我们总说自己长大了,阅历多了,识人无数,厉害得不得了。可是,那个饱经沧桑的大姑,只是一个眼神,便已经将我们望穿,无所遁形。
43.
展翔总在笑,对着我的家人,对着来看外来nv婿的七姑八姨,对着飞扬绕月,他总在笑。有时是轻轻的咧zhui一笑,有时候是和爸爸碰杯时的哈哈大笑,有时是看着我时若有所思的浅笑。
他总在强颜欢笑。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脸上在笑,心里,是无止尽的悲伤。
他和爷爷聊天,讲他在外面的所见所闻,讲日本鬼子如何如何,爷爷开心的听着,兴致盎然。他和爸爸讲他的奋斗的经历,讲遇到挫折时如何挺过难关。_M_M做饭时,我烧大锅,他烧小锅。大锅蒸馒头熬稀饭,小锅炒菜。他说_M_M切菜的速度连一级大厨都赶不上。他帮飞扬绕月洗脸洗手,很认真很认真的,洗的很干净很干净。
所有人看来,他是一个多么好的青年。孝顺、有礼貌、学识渊博、善良。上敬老人,下疼孩子。可是,我看得出,他nei心那道shenshen的伤痕,shen不见底。血淋淋的,总也愈He不了。或者,能够治愈它的,只有时间。但是,在这样一段长长的时间里,展翔,他要承受多么大的辛苦!想到此,我便心痛的直掉眼泪。
我带着他去粉河散心。路经村口,那是村里的小广场,白天的每个时段,都有大群的人,扎堆说笑。看到我们走来,那些我喊婶子大娘的妇nv,便亲热的走上前来,拉着我的手,说些客tao的话,眼睛却总是在展翔的身上打量着。他站在我的身旁,冲着那些朴实的农人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气宇轩昂,玉树临风。是宛若潘安再世的男子,英挺又略显柔和的眉毛,秋水般含笑的眼睛,高挺的鼻梁,薄厚适中的zhui唇,是红润的x_gan。我竟看的痴了。婶娘推了我一下,挤眉弄眼的说:“看看咱这傻闺nv,在家里还没看够呀,都出来了眼神也不离开一下。”
我羞郝的低头,窘的双颊通红。婶娘说:“得了,咱们也别取笑他们。下辈子咱也养闺nv,也长的像翎翙这般标致,还怕找不着好nv婿?”
在她们的哄笑声中,我和展翔继续往村外走。并肩,又保持着乡下人认可的距离。
他收起笑容,看向一望无垠的麦田。经过一冬的沉睡,在这样适He生长的谷雨时节,麦子们得到雨水的滋润,犹如畅饮着充满力量的天赐琼浆,忍受着窜高的疼痛,迅速的拔节。一下一下的,挣neng过去的束缚,向着天空,尽力的生长。细听,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那该是麦子们xing_fen的歌唱。
从村子到粉河,要走过长长的田间小路。是农闲的季节,青壮年都在外面打工,留守在家的妇nv,聚集在一起说着荤段子,排解着与丈夫长期别离的寂寞与渴望。所以,除了我们,四里长的路上再无他人。
走到一半,我扯了扯他的_yi角,他转头,说怎么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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