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美吧你就。”他会一副受不了的模样,然后就开始抢着付钱,但我会说:“干嘛?我自己买的东西干嘛得男的付钱?你甭以为女孩子就统统都一等着男孩子付钱的白眼狼。”
不让他付钱,他就会一副非常沮丧的模样儿,在我选好战利品心情很好的准备离开时,他会亏我:“背一假名牌还能这样高兴,你真会催眠自个儿啊。”然后我就会直接补他一脚,他会叫起来:“喂,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那天从明珠商场出来时,太阳已近西沉,在夕阳辉映下的西单,有着一种从紧绷到逐渐松驰的放松感,我们去附近的拉面店各自吃了一碗面条,张叔宏抢着要买单,买完单后,我们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散步,在北大街我寻思着时机刚刚好,于是我抬起头去看他。
由于这个动作实在太过突然,张叔友往前走了两步才反应过来,然后他转过身来,带着股吃不消的表情走了过来:“我说郭杉杉你能不能甭这么兴之所至啊?你的跳跃我实在跟不上了都。”
我只是看着他,明明心里面觉得张叔宏很Q,但在表面上却不愿意承认,把他好奇心吊得差不多了的时候,觉得时机已经完全成熟了,于是我吩咐:“张叔宏,把左手摊开来。”
“干嘛?”虽然这样说,他却立即就伸出左手,掌心摊开朝上,颇为期待地看着我从挎包里面取出的物品,我用手掌紧紧裹住那物品,在接近张叔宏的手掌时,猛地将它放了下去。
张叔宏兴奋的看着那刚被送到掌心的“礼物”,然而兴奋期待的表情却瞬间变色,整张脸因为惊异而刹那绷紧,然后他叫了起来:“哇!”
我知道那个人最怕的就是昆虫,和一般的男孩子不太一样,那个人对于昆虫啊什么的完全不感兴趣。“我呢,就中学时抓过蝈蝈草蜢之类的,后来就觉得虫子长得特丑,尤其螳螂,跟一外星异形似的。”他曾经这样说过。
所以我特别为捉弄他准备了仿真螳螂玩具。结果让他“哇”地一下叫了出来。
哈哈,那真的是相当意外的表情和叫声,张叔宏仿佛本能地、将我送到他手上的那只仿真螳螂玩具,一下子就奋力甩得好远,接着用力地甩动左手,仿佛刚触及了什么可怕突兀的东西一般,而恶作剧得逞的我,则是笑眯眯地打量着他慌乱的神情,上当受惊的张叔宏,在当时的我眼里,才是真正难以形容的可爱。
“搞啥啊你。”张叔宏埋怨,有些气乎乎地看着我:“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虫子,尤其螳螂!居然还这样弄我!”
“是假的、假的。”我笑吟吟地安抚他,然后又顺势给他定心丸:“只是想开个玩笑,谁会想到你当真了,甭生气甭生气,生气可上火了,来,吃块口香糖消消火气。”张叔宏看着我,虽然气恼却明显拿我的笑容没辄,于是他没办法地决定就这样算了,就伸手想从那层口香糖中抽出一块来。
结果他的手指刚触及那口香糖时,就被迅速合上的玩具狠狠咬了一口,张叔宏又“啊”地轻叫了一声,这次反应更快地抽回手去,看着那狼狈的模样、还有由于一再上当而又恼又火却又得憋着的表情,坏心眼的我不由得又笑了起来。
“不要总是欺负我啊。欺负人的人觉得挺好玩儿,但被欺负的人次数多了可会受不了郭杉杉。”张叔宏不太乐意地埋怨,终于不太想再搭理我了,他转过身子自己率先向前走去,我追上他,边配合他的脚步边观察他的表情:“生气了?”
“才没有。”
“骗人,明明就生气了。”
“都说了没有。”
“胡说,我是女孩子触觉敏锐得很,甭想骗我,明明就生气了。”
“喂,我说你啊……”张叔宏停了下来,“偶尔欺负一下也就算了,不要每次约会时都以欺负我为乐事啊,刚刚就一直在捉弄我,可是明明不停地在欺负别人,却不准别人欺负自己,捉弄你一下就会生气,你这人看起来挺斯文一姑娘,怎么就不能像其它女孩那样和男孩子好好地相处一下呢?”
“因为我是一怪物吧,根本就不懂得温柔啊深情啊这些东西。”我解释。
然而张叔宏说:“胡扯!你明明就是不愿意去表现,甭瞎扯自个儿不懂,我一爷们儿都知道在约会中得要温柔温柔温柔,你一娘们儿能不知道?”
确实,确实是有些胡扯。他说的确实是对的。但是,那时候大家都才二十三岁,我要怎样在约会中说,其实我有强烈的不安全感,我时时觉得看不见明天、快要被北京吞噬了呢?我要怎样在约会中说,我英语很烂,所以每次他秀英语时,我都很想说“你是怕别人不知道你英文系毕业是怎样?这里是中国每次说话都挟带英语很有水平吗?”
这些在约会时根本就说不出来啊。
他在我面前站了一会,气很快就消了,在他说“走吧,我想带你去一地方”时,我拉住他的衣袂,他有些警觉地回过头来:“这次又想干嘛?”
“这次真要送你礼物。”我说,又从挎包中掏出一个小白熊手机吊饰,“这个,给你。”
“……”这一次他学乖了,杵在那里不敢随便接招,明白他的顾虑,我不由得笑起来,取出自己的手机朝他摇晃:“快看,我这手机上也有一个小白熊吊饰,我买的是一对,这样你以后每天看到小白熊时,就会想到‘郭杉杉也有一个’。”
“……”张叔宏心情复杂地盯着那个吊饰,显然在犹豫和动摇着,很想接,却又怕失望落空,也担心再被捉弄一次的样子,“真的,真的不是在捉弄我?”
“真的。”
“说啥啊你郭杉杉,咋我都听不懂?”张叔宏犯了迷糊,然而我却没再详细解释下去。因为我的过去,不想让张叔宏知道,我的现在,也不想让张叔宏知道,看起来爽朗的我,其实内心充满相当起伏的不安与彷徨,我害怕张叔宏一旦知道了这样懦弱无能的我,那么他或许会离开我的。
太出色了那个人。
是啊,闪闪发光的张叔宏,只要站在那里,都会让经过的人忍不住瞄上几眼,而我却只是一个装得很满足、装得很坚强、装得完全不在乎他外表的女孩而已,在接近他的过程中,披着女文青外衣的二逼青年我,不自觉地就耍了心机。
我……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六点三十了,我躺在床上微微地喘气,那个时候的事,尽管已经在心扉深处尘封了三年,但由于意外重逢而开户的记忆大门,却使得这些过往的记忆控制不住地、浮光掠影般借着睡眠从脑海中逐一呈现,那份记忆是四年前的情景了,但在睡眠中,它却依旧犹如昨日才发生般的栩栩如生。
张叔宏。裹在被子里面的我,贪恋着暖气和被窝的温暖,一时间不愿意起来,面对这个寒冷现实的世界。
【陈森皓&符明锐】
据说对于名媛的严格标准之一,就是“不工作也有钱花”,如果光就这点,得,我真是很羡慕名媛,像我这种赚了小小的四千多月薪的人,每次到手都不敢乱花钱,因为你根本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何况还有家要养,有时候我也特希望自己是《最强女孩》里面的那个富二代王青唯,当个摄影师就能高端消费,还有一蛇蝎美男李晨围着她瞎转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