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他乡,这么孤独又享受的夜晚,可遇不可得。就好似此时此地,这画般的景象,本该就有一个角落属于我。不管我去到哪里,行至何处。总有一天会与她邂逅。如同我伸手推开咖啡色木门的刹那,与那神秘的女子撞了个满怀的情景如出一辙。
也许这便是千丝万缕,扯不断的缘分。
当时我也被吓了一跳,指尖还没触到木门的瞬间,厚重的门从里面被人推开了。紧接着一名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女人举着电话低头撞了上来,跟在她身后的是浓重的大提琴solo声。
“对不对,对不起!”
还没有弄清楚状况,那个女人低着头已经快速地向我道了歉,然后冲出了我的怀抱。
我低头不语,站在门前望着她远去的身影,然后伸手推门而入。
面前的木门一打开,音乐如波浪般地席卷而来,第一眼望见的是长长的红木吧台。酒保手上的调酒壶眼花缭乱地在半空中旋转,跳跃。还未看清楚他的动作,台面上忽然绽放出了几支冷烟花,引得面前的女客连连拍手叫好。
穿过几步之遥的玄关通道,整个一楼大厅终于展现在了我的面前。十张左右,以六角形放置的高脚椅散台,被几组靠在墙边的皮质沙发围在场地中央。而舞台则被设置在进门左手方向的正前方。
偌大舞台上,仅有一架大提琴,一架钢琴。背景亦如室内的灯光基调。巨大的百褶帘子从屋顶垂直而下。当然,也是大红色。
我四下望了望,还未站定,就有服务员上前询问我是几位。听到话后,我对她笑了笑,竖着一根食指,便径直走向了吧台。
吧台上的人不多,连我在内一共七位。等到坐定后,酒保就笑着探了过来。其实我只是喜欢这儿,并没有想喝什么酒。不过在酒吧热情一通的推荐下,还是点了杯这里久负盛名的鸡尾酒———mojito。这是一种将薄荷叶捣碎添加朗姆酒,威士忌,白兰地等的鸡尾酒。里面加了糖,喝起来的味道清清凉凉,但又带着烈酒的馨香。
这个时候我注意到,左手不远处的台面上,放着半杯没喝完的马天尼,烟灰缸里的半根烟也正袅袅地冒着烟气。
从舞台上弹射而出的音符,调皮地跳进每一杯五颜六色的酒中。交头接耳的男女,我能想象地出,他们酒醉后放浪形骸的摸样。而现在,我想我是一个人,就得享受这里的每一分钟。
此时,音乐缓和了下来,从先前热闹的爵士,变成了一曲不知名的柔和乐章。我想我听过这首曲子,只不过忘记了在哪里?在怎么样的情况之下。
忧伤弥漫的大提琴弦音穿梭在黑白键盘演奏出的行云流水的感受里。才半杯下肚,我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嘿。”
忽然间,我的背后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惊地我赶紧转过头去。等我看清楚这个女人的摸样后,我笑了。她就是之前在门口撞了我的女孩子。
“刚才不好意思!”
女孩儿的脸上带着歉意,异常的真诚。
“没关系,你刚才已经道过歉了。”
听到她的话后,我淡淡地回了句。说话间,才看清楚她的摸样。说不上很漂亮,但是长地非常素净。这种长相与惊艳不同,经得起时间的考验。说白了就是耐看。一条黑色的连衣短裙,修长且贴身,胸前的心形耳坠与耳垂下的雪花状耳钉闪闪发光,这样的打扮既得体又不失性感,的确很适合这种场所。
女孩儿绕过我,一屁股坐在了我的左手处。很明显,那半杯酒是她的。
她端起面前的半杯马天尼举到了我的面前。饶有意味的说道:“我叫白杨,你呢?”
“白羊?白羊座的白羊?”我边说边举起酒杯碰了上去。
“不,白杨树的白杨!”
“哦...........那你就叫我黄楼吧!”
我抿了口酒,随口回答道。
“不带这样的吧!黄楼?”
当她近距离笑出声时,我这才发现她有双明亮的丹凤眼。在闪烁不定的微弱烛光里显地让人过目不忘。
“怎么?黄楼有什么问题?黄色的楼。就像这栋洋房一样!”
“可是,这里就叫黄楼呀!”
女孩儿的话一出口,我忽然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烫。或许我刚才应该说自己叫红楼,要不就叫黑楼。可尽管如此,我还是强打笑脸地玩笑道:“那正好,门口也有几颗白杨。说明我们非常有缘分!”
“你的笑话过时了,已经步了仙人的后尘。”
从她的话里不难看出,对她说这种话的男人肯定不止我一个。为了避免这种我不感兴趣的话题继续,我不假思索地换了个说辞。
“哦......归根到底两个字。”
“呵呵....是缘分两个字吗?”
面对冰雪聪明的女人时,被料透心思虽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总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快。
“喝酒!”
我暖场似地笑了笑,举起酒杯与她一碰,接着又抿了一口。还没等我酒杯落地,白杨补了句,“你喝酒怎么跟老娘们似的?”
“啊?”这下我没折了,因为当时吧台内酒保也听到了她的话,直勾勾地望着我。
情急之下,我只能举杯一饮而尽。沉淀在杯底的烈性酒被我一股脑儿都喝下了肚。顿时就觉得一种辛辣无比的冲劲直击心坎,呛得我差点咳出声来。
手上的酒杯还未放下,对面的白杨莫名地笑了起来。我露着诧异的眼神望着她,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
她举起手,对我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这才发现那鸡尾酒杯里的大半碎薄荷叶都粘在了自己的嘴边,赶紧低下头四下寻找餐巾纸。未曾料想,面前的姑娘已经将纸巾送到了我的嘴边,神情温柔地试图替我擦拭干净。我赶紧侧过脑袋不知所以然地笑了笑。
“谢谢,我自己来好了!”
语毕,就想去抓过她手里的纸巾。
“唉,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领情!别动,就剩一点儿了。”
白杨的口气根本不像是一个刚认识10分钟的陌生人,倒像是个密会了数年的情人。这样的感觉甚至让我有些飘飘然,但那也仅仅局限于几秒钟之内。
见我看她的眼神有些浑浊,这个聪明的女人诡异地笑了声,探过脑袋轻声询问道:“怎么?黄先生酒量这么差?”
“假象。小心我酒门大开!”
我说这话可一点儿也不夸张,虽然平时不怎么喝酒,但要是敞开了肚子。即便是被灌趴下,对方也不会比我好过多少。言简意赅地形容吧,就是属于宁可醉不可退,同归于尽类型。还有一个特色,那就是喝吐一次,清醒一次,最高纪录一个晚上吐了六次,对方躲在桌子下不省人事。
还以为面前的女人听到这句话后会收敛一点,没想到她直接冲着酒保来了句。“我说,来瓶马天尼!”说完,她又扭过头来问我,“黄先生还能喝吗?”
“你非得让我辣手摧花?”
这话一出,我的酒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但更可怕的事情也接着来了。白杨望着我,眼皮子一眨也不眨,轻描淡写地又对酒保说了句:“两瓶~!”
坦白而言,当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的邪恶念头确实有些蠢蠢欲动。在三分之秒的功夫,我的脑海中滑过无数个片段。我幻想着两瓶高度酒喝下去面前的女人会醉,或许我也会醉,但肯定醉在她后面,而自己居住的酒店就在隔壁..............
“呵呵。你不怕喝醉吗?”我试探性地问了句。
“正好,女人不醉,男人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