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请你打台球去。”老三拍了拍我肩膀说。
有个问题,我昨天就很想问了,没机会。去打台球的路上,我问老三,“老三,你昨天对你哥说那旧货是三十块钱收的,三十块与三千块这也相差太大了,不怕你二哥回头发现?”
“哈哈哈……”老三突然笑了起来,笑得鼻涕冷不丁地都跑出来了。
“你笑什么?”我很困惑老三的发笑。
“告诉你吧,我们行内话一毛钱抵十块钱,三十块就是三千,你个傻蛋,哈哈……”老三边说边笑。这鸟人笑个没完了。
“你又没同我说过,我哪知道还有这事,操,别笑了。”我制止老三。
老三停止了笑说,“我哪有那胆子骗我二哥。”
这回轮到我笑了,我哈哈笑着说,“这不假,早看出来了。”
边说边笑我们就到了台球室。
台球室的人真不少,嘈杂纷乱,全是一帮子小年轻,十几张台球桌只空了二张。看来这里的生意非常不错!那年月,打台球也确实很风糜,是个小年轻都得学打几杆。
“老板娘,摆球!”老三大着嗓门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回话间,老板娘满脸堆笑小跑了过来,边摆球边朝老三说“老三,今天没下乡收宝贝啊?”
老三笑咪咪地靠近老板娘,伸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捏了一把之后又对着老板娘的耳朵说了一句话,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老板娘一把推开老三说,“讨厌,就你没正经!”
麻利地摆完球,老板娘扭着细腰又忙去了。
我靠近老三悄悄问,“老三,你胆子可不小,老板娘的屁股都敢摸啊?”
老三鼻子一嗤,说,“这算什么啊,就她身上哪个地方我没摸过?”
“吹牛吧你,可劲吹!”
“没必要骗你啊,我上她不是一次二次了。”
“上一次给多少钱?”
“老土,这种女人还用给钱啊?”老三说,“谈古,你睡过几个女人?”
“没有,一个都没睡过。”我如实回答。
“你J巴这么老实?哪个信哦,我可是睡了不少了。”老三发力打出一杆球后说,语气中充斥着几分得意。
“不少是多少?”我有些不服气,故意问。
“我算算,”老三停下杆子说,“女朋友谈了三个,每个都到位过,情人二个,加一起就是五个了,这还不包括去X头房,那些就不计其数了。”
“两个情人?”
“对,刚才那个,还有一个就是步行街南边拐弯处卖衣服的那家老板娘。”
“他老公腿拐的那个?”
“嗯,就是那个,长得还可以吧?”老三坏笑着说。
“你小子怎么勾上的?”我挺好奇,也挺佩服,如果老三说的是实话。
“这个嘛,得靠功夫,功夫深,女人不用勾就乖乖上床了。”老三低下身子又发力出了一杆,球应声入袋!心情好,手也顺,打得利落!
玩了十几盘,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我们离开了台球室。临走时,我看见老三扔给老板娘十元钱,没等找钱就走了。
可能也不会找钱吧。
离开台球室后,我们径直去了高强家里。
门没关,“二嫂。”老三进门就喊道。“哎,你们来了,进去坐吧,我先烧菜,”老三二嫂应声说,“老三,你给同学倒杯茶。”
“不用了不用了。”我赶紧说。这话原本是说给老三二嫂听的,意思是叫她不用客气。
“真不用就不倒了,呵呵,你自己说的。”老三趁机说。
我没再说什么,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在沙发上坐下了。老三也挨着我坐下,老三突然问,“谈古,我这嫂子漂亮不?”
“漂亮,身材脸蛋都长得好。”我说的是实话。
“我二嫂原来是剧团里的演员呢,长得能不好看吗。”老三架起了二郎腿说。
“你二哥真有本事,剧团演员都娶回家了,呵呵。”我附和着说。心里想,这有钱真是好,再漂亮的女人都能娶得上。
我们正说着,房间的门开了,跑出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子来直扑进老三的怀里,口中叫道:“三叔,三叔,陪我玩。”不难猜出,这孩子就是高强的儿子了。老三伸手抱起了小孩问他,“小磊,你今天又没上幼儿园?”
没想到这孩子抬手就给老三来了一巴掌,打完还撒娇着要挣脱老三的怀抱,口中大喊大叫,“就不去幼儿园,我就不去幼儿园!”一句话,换来一个巴掌,老三肯定有气。生气的老三又不敢对一个孩子怎么样,更何况这是高强的孩子,所以老三只是用手抓住了孩子的手说,“不去幼儿园就是了,但不能打三叔对不对?老师没教你小孩子不能打人的吗?”不料,孩子来了一句,“狗屁老师,我才不听他的呢。”边说,孩子边挣脱老三的怀抱下了地,然后跑到厨房找他妈妈去了。
看孩子惯成这样,我心底里是看不惯的,我很想对老三说,孩子这样教育可不成,但忍了忍我又把到嘴边的话憋回去了。如果我说出来,可能不太合适,憋回去就很合适。所以,我憋是对的!
让孩子一闹,原先心情特好的老三也变得沉默寡言起来,他索性打开电视,我们干坐着看电视,一时没话。
那孩子从厨房转了一圈回来后又和老三较上劲了,不让老三看电视,抢过遥控器胡乱按着。老三明知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孩子按了一会,见老三不理他觉得没劲,就干脆把电视关了。
关了电视,孩子跑到房间里搬出积木出来玩,没玩一会觉得很没劲,就慢慢移到我身边来,冷不丁地对着我的腰给我来了一拳,打完后嘎嘎大笑跑开了。老三皱着眉头对我说,“这小鬼太顽皮了,除了我二哥没人管得住。”
我朝老三笑笑,没说话。我想,挨一下就挨一下吧,反正我又不天天向这来,来一回是一回。
没想到,那孩子不知从哪找出一把塑料宝剑出来,举着,一步步靠近老三,那动作就是要刺老三。
老三见状站了起来,孩子突然剑头一改,刺了我脸一下,我顿感脸上火辣辣地疼,很想发作,但没发作。我以为老三会抢下孩子手中的剑或是训斥孩子几句,但老三没用这么做。老三只是拉了拉我说,“谈古,我们去阳台上站会。”老三的用意很明显,那就是躲开孩子。我想想,这也是种办法,那就去阳台吧。
但那孩子跟着追到阳台上又砍又刺的,搞得我心里很是发毛。
我发毛没用,我不能训斥更不能出手制止孩子,这个得老三来做。但老三也没做,只是尽量躲闪着。我寻思,这老三以前是不是因为孩子的事吃过亏,挨过他二哥或是二嫂的怨言,所以他不敢轻易出手。
我们被一个孩子搞得很狼狈,特别是我!
我突然想起来,自己该去买包烟,一会总得发几根烟给人家高强抽,这礼貌不能失。想到这,我对老三说,“老三,我下楼去买包烟。”
在楼下的杂货店里,我看来看去,最后咬咬牙买了包玉溪。中华我买不起,我想玉溪得买一包,太低档的烟只能自己躲一边抽抽,拿不出手。这包烟花掉的钱让我很心疼。唉,人太穷时每花一分钱都像是在割自己的肉。
当我返回楼上时,高强回来了,高强一回来那孩子突然弃了宝剑乖乖沉静一边独自摆弄着自己的积木,那变化让人不可思议!我那感觉自己就像是自己终于从火海中挣脱出来,绝不夸张地说。因为在陌生的环境中,又被一个陌生的孩子搞得束手无策,有怒有火都得憋着忍着,那滋味不比挨一个陌生成年人的一击好受,因为过程是漫长的,软折磨人,很难捱的一个过程。唯有过相同体会的读者才会深有感触。
高强回来后就可以开饭了,我们坐在饭桌前喝着啤酒边吃边聊。
“谈古,你是叫谈古吧?”高强问我,语气很平和,没有了昨天那种盛气临人之感。
“对,我叫谈古。”我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