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 ，那是你的幸运数字了。
她轻轻笑着：就是一个号嘛，随便选的呀。
同事都去吃饭了？我又问。
是啊。她说，又问我：重不重呀，受不了我就轻点。
痛我会叫的。我说。
那你使劲叫啊。她一边说一边用力按我的背。
确实有点疼，但我没叫，只是接着问：她们都吃饭，怎么留下你一个人啊。
没办法啊，可怜人。
装可怜吧，你们几个人啊。
女同事六个，有两个在干活，我吃过饭了，才回来。
啊，我感叹，原来我才是可怜人，我还没吃饭呢。
她又笑，问我：老板一个人来的呀。
我说：是呀。
头一次吧。
你怎么知道。
能看出来呀。对我们这里一点都不了解。
我赶紧说：好啊，争取以后常来，你给我介绍介绍你们这里吧。先从你开始。
我有什么好介绍的呀。
叫什么名子。请回答。
叫小雪。
多大啦。
二十一。她慢腾腾地说。
真的吗？
当然真的。
家住哪里？
这你也问啊。
要问。
嗯，吉林。
来了多久了。
快一年了。
以前在老家？
嗯。我姨么，开饭店，我在她店里帮忙。我二叔又把我带这边来了。
有家长在，有人照应，还不错。
对啊。他讲这里正规，没有乱七八糟的事，我就过来了。
这样好，这样好，我趴在床，连连点头，工作累不累？
还行吧，就是遇见不好的客人麻烦些。
这也难免。我说，世界上不管哪个地方，都是有好人也有坏人。
有时候也受委屈，对吧，我接着说。
小雪眼一瞪：不该受的委屈就不能受。
我说：噢，还好你们收入高，心里能平衡点。
小雪说：也不是特别高，二千到三千吧。正规按摩挣不多少。
是指你自己吗？我歪着头笑望着她。
什么意思呀。她从我背上跨过去，又跪到另一边。
我说：就是说你的同事，也是这样？只赚两三千的正规按摩钱？没有别的？
她望着，依旧笑意盈盈：我们都是这样，只管飞机起飞，不管飞机降落。
我来到第十次的时候，希望你不要再这么说。我望着她黑亮的眼睛说。
不会的，你来找我我愿意，但出格的事不做。
你很有个性啊。
是吗。
照一个月两次，第十次就是明年三四月份了。你别让我找不到你呀。
不会的， 我一直在这里。
我心里暗自思忖，看来她们真不知道度假村要换了她们。或者，她们的头儿知道，却瞒着她们。
她的手法没什么特别，全身按摩，小手捏在身上很舒服，然后是踩背跪背，力道挺大，我终于叫了出来。
翻过身来按正面，我跟她继续聊。
翻过身来按正面，我跟她继续聊。
按摩一下很舒服，我说，不过，跟你聊聊更舒服。
那就聊吧。她开始给我揉肚子，边揉边问我，大哥是哪里的呀。
我说：市里的。
那还不常来呀？怎么头一次来呢。
我说：现在认识你了，就真得常来了。
你很忙是吧。她望着我的脸说。
哄老婆看孩子，就这么些事。我说。
她说：我不信，你跟我讲话脑子都在想事，我能看出来。
是吗？我吃了一惊，这孩子，还真不简单。
其实何必呢，出来玩就放松下来嘛。她温柔地说，太累了不好。
我点点头，把眼睛闭上，说：你说的太对了。该放松的时候就得放松。有机会到市里玩吧，我招待招待你。
好啊，到时候我可真找你啊。
不胜荣幸。又面露笑意。
沉默了几分钟，我又开始问：今天干几个活了。
三个，她说，都是在房间里。
算我么。
你就是第三个。
那也挣不少钱啊，你们不是对半开吗？你挣二百多呀。
哪有对半开的呀，她认真的说，我们拿三十。
这么点呀。我声音高起来。
是百分之三十。她慢慢地说，手上一点没停，还在揉我的肚子。
别的地方高的能到百分之五十啊。我说。
我不知道，她说：我们这里就是这样。
我终于明白，那个经理为什么能在地级市买两套楼了。他提了多少成啊。太疯狂了。还不知道跟度假村怎么样分成。要是常规的四六开，他六度候假村四，那他能拿到全部营业额的百分之三十。哇噻，哇噻。这里面水太深了。
那度假村提你们多少。我尽量若无其事地问。
好象是三三三。度假村三，公司三，个人三。公司培养我们，肯定要赚钱，所以占三成。
你们经理呢？
经理从公司拿工资奖金啊。
一阵沉默，或许她跟我都觉得我问话太急了，太多了。
片刻，我做出一幅愤愤不平的样子，大声说，太不公平了，你们这样太不公平了。据我所知外面没有这样的。
不过也挺好的，她似乎有点感动于我的正义，整个身子都几乎俯到我肚子上，然后轻轻地说，这里安全，客人素质大部分挺高。地方偏，也不花什么钱，钱能攒下。
我脑子有些乱，这样刚出来的女孩子，好管理，成本低，客人还喜欢。这样用人公司真是赚大发了。再过一些岁月，她也就混成了老油子，一点亏不吃的老油子。钱多了，纯真却失掉了。也许连飞机降落的活也能一块干了。江湖，到处是江湖。
已经没有什么好谈的了。各人有各人的生活道路，各人有各人的归宿，每个人的人生都属于每个人自己。我要去走我的路做我的事了，小雪留不留在这里，她的人生都不会停滞。
我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当小雪告诉我结束了的时候，我真诚地对她说：谢谢。
我不再说话，闭上眼睛似乎睡着了。当小雪告诉我结束了的时候，我真诚地对她说：谢谢。
出了休息厅，我又找游戏厅，被告之已经下班了，可见生意确实不怎么样。
结账出门，已是夜色朦胧。山里的夜更静，度假村里各个角落都挂满了红灯笼，近触远观都非常漂亮。我由衷地爱上了这个地方，它的山水，它的安静，都让我恋恋不舍。过去一年的磨难让我无比疲惫，很早就隐隐有个念头，找个地方躲起来，让世界忘了自己，自己也忘了自己。老天赐我一个机会，我没有理由不接受，何况，还有金子可挖。面临的形势很复杂，我可以一刀切下去，将所有乱七八糟的事情随着现有技师的撤出，也全部切除。我用新的形象来开创新的局面。我给杨大姐打了个电话，得到了一个令我万分满意的答复-----技师的帐十天一结，很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