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铺位紧靠着八角帽,他说,你就喊我阿贵吧,你真得砸了那个酒吧?我说是的,我就把经过给他讲了一遍。你真有种啊,阿贵说。
你怎么进来的,我问。
拿了点别人的东西,就给我弄进来了,当家的人说最少判我十年以上。
哪个当家的人说的,我问。
法院里的人呗,阿贵说。
你拿了人家什么东西?
就两块金条。
你怎么拿的?
我就进了人家里,让人家把保险柜打开,里面有五块,我只拿了两块,我拿的时候,人家也同意了。没想到,丨警丨察 很快就把我抓住了。
你怎么进的人家?爬楼翻窗进的。
怎么开的保险柜?别人拿钥匙开的。
人家同意了?
是的,但我手里拿着菜刀。
你有前科吗? 有。
犯了什么事,拿人家两万块钱。
爬楼进的,拿着刀,人家也同意了,是吧,我替你说吧。
对,阿贵点头,那次判了我8年。
阿贵叹息了一声,这次也算我太大意了。
怎么了?我问。
我太相信别人了,如果,我按原路爬楼回去也就没事了,我觉得那个瘦弱的老女人不会报警的,就是报警,丨警丨察也不会来得这么快。没想到,丨警丨察就在楼梯口守着了。
其实啊,我本来洗手不干了, 没想到,我认识的一个女人出事了。那个女的长得不错,我从监狱出来后认识的。
怎么认识的,也是翻楼认识的?
没错,你真聪明。
你说像我这样的人,又没什么本事,除了会爬楼翻墙这点技术,其他的我都不会。我也想过好日子,娶个媳妇,但我这样的穷人,哪个女人要我呢?就说找个正经的工作干吧,给人家打工,送纯净水,这点收入,去掉房租和吃喝还能剩下多少,我这都一把年纪的人了,不想点别的法,这一辈子也就完了。
那也不能抢劫啊,我说,你和那个女人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天夜里,我爬上了六楼,我是从卫生间翻进去的,我进去后,在房间里四处转了一圈,看见就一个女的在卧室里睡觉,我把大门反锁上,进了卧室。
我站在床边,仔细看了看,觉得这个女的长相不错,丨乳丨房裸露着,一条腿搭在床沿上,也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起邪念了,我也奇怪那天我是怎么了,照往常这种情况,我是不碰女人的,因为发廊里漂亮的小姐多的是,叫两三个陪你玩都可以。
你就把人**了?
我这个人有个好的地方,就是绝对不干**女人的事。她如果不同意,我绝对不勉强。其实,这和我从前看到的一件事情有关,大约十年前的事了,有一天夜里,我在树林里,看到一个女人被两个男人**了,第二天那个女的就跳河死了。我真替那个女的惋惜,听说那个女人年龄不大,长得很漂亮。
先不说这个了,就说这个卧室里的女人吧。
我用手指撩开她的头发,我觉得这个女人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女孩。这要从我小时候说起,我从小父母双亡,是奶奶把我带大的,有一天,我们家的邻居来了一个城里的小女孩,这个女孩比我大两三岁,她给我饼干吃,那是我第一次吃饼干,她还给我香蕉吃,当时我认为这是天下最好吃的东西。我和同村的人打架,鼻子被打出血了,她就帮我收拾,我的血把她的裙子都染脏了,她什么也不说。她是放暑假来走亲戚的。她还教我背诗,我现在还记得,山重水复疑无路那首诗。
有一天,我爬梧桐树上,抓了一个小鸟,给她送去,她在屋里睡觉,我在床边看了半天,觉得身体里有一股热浪难以抑制。她是我看到的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孩。她回城的时候,我哭了一夜。我还记得她的名字,她叫罗泉灵。
说说你在卧室里做了什么?我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我无法确定她就是罗泉灵,我掀开了床单,看了一会,阿贵说完低头沉思着。
怎么了,没下手?
你想啊,我这一下手,不把她惊醒了吗,她肯定要反抗的,我说过的,我是绝对不**女人的。
那你就把她喊醒,和她商量一下,然后她一听说,这个事很美,然后就从了,我笑着。
阿贵看看我,也笑了,说,我看了一会,觉得自己身体就像从前那时候一样,心潮什么的,什么的?
是心潮澎湃吗?
对,就是心潮湃湃。
那你还是下手了?
是的,我实在是情不自禁。
怎么下手的?
我就把手放到自己那玩意上。
说了半天,你是对自己下了手啊。
是啊,但我的另一只手放在她的小腿上。
就这样?
是的,真是畅快啊。
然后呢?
然后我就翻窗回去了。
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是啊,我是来干什么的,我是来找点值钱的东西的。
你可真不容易啊,半夜爬那么高的楼,然后站在人家床边**,完事了,再翻窗回去。
是的,我有点上瘾了。
你又去了?
是的,我又去了,当然我确定她是一个人在家,我才去的。
也是那样?
是啊。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有了这个心事后,我都不嫖娼了,我觉得嫖娼太他妈的无聊了。
你这个不无聊吗?
这个有意思啊。
后来呢?
后来有一次,我翻窗进来,开始找东西了。
找到值钱的东西了?
是的,我看到一个存折,上面有80多万元的存款,还有一个存折有40万元。吓了我一跳,我在抽屉里还看到一个信封,里面有2万多元现金。
你拿走了?
我没有,我是想找他们家户口本的,我想确定一下她是不是罗泉灵,结果我很失望,是另一个名字。但我想啊,会不会改名呢?后来我没事做的时候,就在这个小区里转悠。
对了阿贵,你说夜里看到一个女的被人**,是哪年的事情?我问。
哪一年,我记不清楚了,那时候我和同村的王瘸子抢了一个人200块钱之后发生的事,阿贵说。
在哪个地方?我问。
就在现在的国宾酒店附近。
我听到阿贵说国宾酒店附近时,我的头皮一麻。
我突然想起十年前,在这个酒店不远处发生了一起命案。那是国宾酒店还不叫这个名字呢。那天下着雨,我和小学同学吴大进在路上听人说的,便跑过去看,河里漂上来一个女尸,俯卧于河面,脖子有一道勒痕,女人的大腿白皙,一只脚翘在岸边的石头上,整个身子随波晃动着。这难道死的是同一个女的吗?
我回忆着那年和吴大进看女尸的细节。我和吴大进去时,已经有很多人在看了,看到那女子的尸体时,我很兴奋,我从没有看到过女人的**到底长得是什么样子的,是软如棉花糖,还是像牛皮纸帽子那样的稀里哗啦。我在同学的家里,看到过一部医学书,上面有女性的**器官图,这是那时候我对女人的全部记忆。
对女人的性趣,远远大于恐惧。想必吴大进也是,我们从人群里挤进去,再挤出来,但发现离女尸还是离得远了一些。女尸俯卧在岸边,这时候,两个丨警丨察在指挥搬运尸体。我对吴大进说,我们去救护车那等着去。
我们又从人群里挤出来,飞快地跑向救护车。快到救护车时,我们傻了,因为有我这样想法的人居然很多。我和吴大进躬着身子,朝里面挤,看到了盖着白色被单的女子,两个瘦瘦的男人吃力的抬着担架,风掀起被单,女子一条小腿暴露在了外面,我想风再大一点就好了,这样就能看到女子的神秘之处了。在朝车上抬的时候,担架倾斜了,我看见一条雪白的大腿,我能看到的最深处就是大腿的内侧有一个梅花形的红痣。我和吴大进都感到灰心丧气。
在我那时的记忆中,女人有两种,穿衣服的女人和不穿衣服的女人。我厌倦看那些穿衣服的女人,我只对不穿衣服的女人感兴趣。后来,我才慢慢感觉到女人还有第三种,不好好穿衣服的女人。
有一天吴大进对我说,他看到不穿衣服的女人了。
我说,你是怎么看的。他说,是在洗澡堂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