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春子和李佳联系上了。两个年轻人天南海北的瞎扯。在春子养伤的两三个月里,没少费大妈家的电话费。那时候打长途贵呀,电信就一个字,黑!不过这两三个月的时间,也让李佳和春子互相有了好感,感谢中国电信。李佳爱好文学,众位版友别骂春子酸啊,这么老的套路也拿出来写。但是确实是事实,李佳就喜欢看书,什么书都看,春子呢,也好个看书,那时候精神生活匮乏嘛,没有别的娱乐生活。就去租书看,当时很流行的一种方式。二毛钱一天,呵呵,同龄的人都应该知道。春子第一次有了恋爱的感觉。苏州也成了他最向往的地方。
两三个月后,春子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被告知以后直接跟大军子混。虽然春子先前也知道这个消息,但真正面对传说中的大哥的时候,还是有点小激动的,梦想直接照进现实了。大军子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生人,也算是射阳混得比较早得了。据说是卖鱼的出身,凭着过人的胆识和一股子狠劲慢慢的混到了现在的这个位置。他手下的四大金刚,以前也是他一起混的兄弟,也算是把兄弟吧,反正就是关系很到位,能一起进退的那种。现在大军子手里的生意,各给他们一块负责。分别是中心菜场水产生意、东郊建材、棚、老虎机,大军子统一调度,公司化运营,平时是独立核算,有什么麻烦就集中力量一起上。这些后面春子会再一一的介绍。春子再次见到大军子的时候,就是大军子的家里,大军子的家是县城的一处复式小楼,房间很多,被划分多不同的功能区域。上了楼,一个走廊,两边有很多房间,让人感觉进了旅馆。其实这些房间都是用来赌钱的,每个房间都有一台自动麻将机。那时候这东西是个稀罕玩意。再往里走,就是一个大的台球室,是供平时大军子手下的小弟们和一些输光钱的人休闲用的,省得他们闲事生非,标准的准备,球桌面很大,大吊灯,再往后面走就是健身房,是供小弟门平时健身用的,以增强自身战斗力嘛,这个健身器材很专业,以增强力量的机械为主,旁边还一个有房间是用来专门放录像的,主要放的就是郑伊健的《古惑仔》系列,当然晚上加放一些日本系列的男女床上动作片,少儿不宜,请未满十八岁的同志们假装没看到。再往里是餐厅,有专门的人烧饭,大军子本人除非应酬,很少在外面吃饭。他吃饭速度极快,像《集结号》里那个高团长吃煎饼的样子,大部份时间都被饭菜撑得鼓着腮帮子。关于他的吃相,有一个传说就是他从小家里穷,吃上一顿饱饭不容易,从小养成这种吃相,呵呵。跟着他久了,春子也慢慢的养成了这种吃相,被李佳笑过不止一次,
春子去的那天,大军子正在跟道上的大哥级的朋友打牌,烟雾弥漫中,大军子边码牌码对着他的司机老刘讲着什么,老刘五十多岁,部队退伍的老司机。车技没得说,从开车上讲,老刘还是春子的师傅。比驾校的那些二比罗子教练厉害多了。大军子讲完,看见春子被带进来,跟春子目光接触了一下转头对老刘说“把他也带着吧,锻炼锻炼。”
大军子讲完,从桌上划拉了一把钱(事后我数了下,51张100元)递给春子,“自己去买身衣服,别他妈的丢我的脸”。春子愣了一下,第一次见到属于自己的这么多钱。一旁的老刘轻踢了春子一下低声说道:“叫你拿着就拿着呗,还不谢谢军哥”。“谢谢军哥,”春子假装很淡定的接过钱,其实心扑通扑通跳得小鹿撞得一样。跟着老刘下了楼。军哥的座驾是一辆帕萨特,听说是刚买的,当时算是好车了。那时候不像现在满街跑的都是好车,前两天春子还在盐城市区看到一辆悍马和敞逢的保时捷。感叹下盐城的经济高速发展!扯远了,春子跟老刘上了车,同行的还有一位中年人,夹着个公文包,神情有些落魄,看上去有些心神不宁。后来才知道,这个仁兄姓陈,我们暂且叫他"树方陈"吧,他是外地人,在盐城是做木材生意的,就是天天夹个包雇个拉机在农村收树的那种,收好了树装车再卖给外地的树商,赚个转手差价。生意也做得顺风顺水的,不过后来当地有人看他收树赚到钱,眼红,这东西也没什么技术门槛,也学着开始做起来,既然是同行,肯定会有磨擦,平时这位仁兄觉得自己是外地人,隐忍一点也就过去了,最近树价大涨,能收的树方又开始越来越少,大家都开始疯狂的抢购树源,冲突就不可避免的爆发了,这位仁兄被对方狠狠的排挤。树没收到,还是狠揍了一顿,谁叫他是外地人呢,其实每个地方,都是排外的。盐城也不例外,没办法,只好今天来找大军子能出头帮他摆平这件事情了。大军子呢,老金刚马了,不可能一听一脸哭腔的听他说完就纠集人马去教训对方一顿.打着哈哈叫他不要急,自顾自的陪朋友打牌了。“树方陈”本来就是老实人,一人坐那也没人理他好不尴尬。过了好一会,大军子让他“陪”老刘去盐城拿点“粉货”(就是白丨粉丨,应该没人误会是用来搭大饼的白面粉吧,盐城的油混叫大粉),说是让他去陪,其实就是让他去买单,大家都心照不宣。老刘的车子开得真的又快又稳,老刘跟着大军子很多年了,一直给大军子开车,为人成熟稳重,又不失干练,深得大军子的信任。不过老刘年龄也大了,想退出这个圈子,享享清福,不想老了再惹出什么事来不能安度晚年。再说小孩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了,不想被人家说老爸是大流氓头子的司机,是个老混子。几次跟大军子提出要辞职,大军子呢,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替代人选,也一直没答应老刘走,说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再说,后来大军子找到了代替的人选,这人就是春子。三人一路无语,直到快到盐城市区的时候,老刘开口说话了,
“时间还早,春子先带你去买衣服吧”。春子当然没有意见。就直接开去建jun西路,盐城的商业中心。春子本要去买套西装,一是春子觉得自己一米八的个子穿套西装应该很帅,纯属自恋,二是黑社会电影看多了,黑社会就应该是墨镜,黑西装,却被老刘骂了句装比。直接带春子去了阿迪专卖店。当时盐城的油混,混得好点的,都是一身阿迪耐克运动休闲,其中以ADIDAS最受欢迎,不知道为什么,阿迪的受欢迎程度比耐克高得多。也许是油混们觉得花了不菲的钱买件衣服,标志应该复杂点才好看,耐克就一个大勾子,太简单,不值!哈哈,混得稍为差点的,就是361啊,康辉啊,什么的,二线品牌,不过还是正品,再往下的,就是劝业场的老仿的阿迪,耐克,一百块钱一件,仿得质量都不行。再往下面的,就是不谈牌子了,所以从一个油混的穿着上面来看,就能看出他最近混得怎么样,油混是不会懂得什么低调啊内敛啊什么的,能往身上扒就往身上扒了。皮子(就是衣服)对于油混来说很重要,仅仅次于名气。一套黑色阿迪运动服上身以后,春子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起来。就在春子还在那臭美的时候,一直在车上打电话的老刘,摇下车窗对春子喊了一嗓子,“快上车,开工了”,正在跟ADIDAS MM套近乎的春子听了急不跌的上车。车子开到大庆路的洪xiang大酒店的门口,坐在后座的“树方陈”从公文包中拿出早己数好的一叠钞票,递给春子。
“额......这个太客气了吧”春子以为又发给钱,正要打算客气两句,
“想什么好事呢?”老刘当即泼了春子一盆冷水“这是买粉的钱,一会拿着钱去买粉”
“啊?哦!”春子好生尴尬。
春子接过钱,老刘指着洪xiang大酒店旁边的一座桥对春子说,“看到桥中间那个骑摩托车的人了吗?一会过去把钱给他,他会给你货,我什么都联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