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手都没拉一下，“初恋”就那样结束，让我无比郁闷。
好在考上了县一中才第一次进县城的我，很快就在五光十色的城市里找到了自己的人生方向——我一定要成为城里人。少年不知愁滋味，我还真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学习上，成绩一直还不错。甚至成了班团委组织委员，年年发展那些“后进”同学入团。
如果不是因为从高三上学期开始的一段迷失，我肯定会顺水顺风地考上大学。因为1988年的高考题目正好对了我的胃口：文科难，理科简单。我这个天生文科强、理科差，却被父亲逼着读了理科、与命运对着干的人，也许早就注定会受到命运的惩罚。许多年后，我高中三年的班主任看见我还会感叹：你真是可惜了啊，要是预考过关，你绝对能考上重点大学！
是的，那个时候需要参加该死的预考，也就是高考前学校组织的、为保证升学率而进行的模拟考试，没达到分数线的提前淘汰。
让我迷失的是一本书，它的名字叫《少女之心》。
其实还不能称之为书，只能说是一段文字，一段越抄越少、越抄越“精华”的文字，它有一个特定的称谓：手抄本。我已不记得它确切的内容，只记得第一句是：那一天，我和表哥相约在小树林里……那些对身体、对性的描写与现在的色情小说相比，简直太小儿科了。以至于许多年后，当我轻而易举从网上下载再次阅读的时候，不禁哑然失笑。
但那个时候，我、我们完全就是一群疯子：在课堂上偷偷地一字不落地抄下来，然后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一边看一边“打飞机”。直到学校发现同学们个个萎靡不振，来了个全校大清查，并以开除学籍为警告，才把局面控制住。
仔细想来，《少女之心》其实是有功劳的，同学们从中知道了男女的身体结构和异性相吸的最后目标：插入。就算我这么早熟的人，之前也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只能从动物们的行为上进行揣测。
《少女之心》的危害也是明显的：不少同学开始心猿意马，蠢蠢欲动。我便是其中之一。可悲的是，很多人躁动了一阵就平静了下来，而我却实实在在付诸了行动，并最终废了自己。
09
在一个班同窗两年，我和H说过的话不超过10句。但在被《少女之心》唤醒了原始的欲望之后，我突然发现H原来是那么地好看，那么地丰满诱人，唯一的遗憾是走路的姿势有点怪异。
高三下学期调座位时，我成为了H的同座——为了促进学习，我们开明的班主任允许我们按自己的意愿调整座位。
说不清那时是一种什么心理，一种什么感情。或许就是纯粹对异性的渴望吧，因为即使在当时，我也能确认那不是爱情，但又欲罢不能。
二十一年过去，我已经记不清楚最初的细节。只记得有一天下晚自习后，我写了张纸条，让她先回寝室，等教室熄灯以后再回来，我在教室等她，有事。她红着脸看了我一眼，未置可否。惴惴不安地等教室熄灯、寝室也熄灯以后，她终于来了，颤抖着声音问我：什么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两个人就静静地站在那里，耳朵里只听得到彼此急促的呼吸。过了好一阵，我终于鼓足勇气抓住了她的手，使劲把她拉向我。H挣扎了一下，然后一下瘫倒在我的怀里……
第一次，我们整晚依偎在一起，直到天快亮了才各自回了寝室。
之后的日子，我们始终在矛盾中度过。彼此都隐隐知道不该这样，却又忍不住想到一起亲热。那个时候离高考已时日无多，同学们经常在教室点上蜡烛夜战，我们只好转移到学校的操场去幽会。天寒地冻中，没有多余的言语，我们搂在一起，互相亲吻、抚摸着对方，迷醉于对方的气息。当然，我会主动一些，手经常会越过她的防线——皮带，有时甚至已经感受到了H丨内丨裤上的湿滑，但意志坚强的她却总是一次又一次固执地把我的手拉出来……
约会的次数多了，我们居然发现我们的男学习委员和丰硕黝黑的女体育委员也和我们一样进行着秘密活动。后来，我们漂亮的文娱委员悄悄退学了，据说是被其他班的男生搞大了肚子。
我不知道H是否有某种预感。临近预考的一个星期天，H突然要我跟她去她的姐姐家。她姐姐就在县城上班，已结婚有了孩子，那天回娘家去了。吃完晚饭，我们就躺到姐姐的大床上。奇怪的是，H那天没有坚决制止我的进一步行动。
我三下五除二脱掉了她的衣服，H高耸的丨乳丨房和平滑的腹部第一次完全暴露在我的眼前。注：此处删去1000字。我终于触摸到了那个神秘所在，终于感受到了那个温暖湿润的巢穴。然而，手忙脚乱脱掉衣服、迫不及待地尝试进入的我，却在她痛苦的呻吟和扭动中早早地一泻如注。
床单上的一小块血迹让她打了退堂鼓，却激起了我更大的热情。我紧紧地搂着H，不让她穿衣服，并很快就卷土重来。注：此处删去500字。结果是，床单染红了一大片，我仍然没有进入到最深处……
我感觉有些沮丧。H则显得很慌乱——床单上一大片血迹，她不知道能不能洗干净。这时候已经到了上晚自习的时间，我们匆匆地分头回了学校。
这之后直到预考，我们没再单独在一起。预考之后，我不记得是否和她道过别，很快就灰溜溜地回了家。她通过了预考，在我回家之后，不知道从哪里弄到我家的地址，给我写了一封信，要我不要灰心，从头再来。而心灰意冷的我，好像也没有回信。后来记得她好像还来过我家一趟，被我礼貌地劝了回去。从此就断了联系。
后来听同学说，H也没考上大学。似乎是当了几年老师后去了广州，过得还不错。
我不知道H当时是怎么想的，是否和我一样，也仅仅是青春的冲动？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害了她，是否对她以后的生活造成了影响。每每想起这一段，我都会有一种深深的歉意：H，对不起，年轻时，我们不懂爱情。
10
复读是我向父母强烈要求的。
在家里待了几个月，早晚都要放牛，白天锄草、施肥、浇地、收割……脸朝黄土背朝天，天天都有忙不完的农活，我这个见过“大世面”、有了明确理想的人觉得忍无可忍。那个时侯，农民还不时兴到城里打工，城市也容不下像我这样农村户口、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一技之长的准农民。“跳出农门”的唯一出路就是读书。
复读的学校是我们本镇的高中。
本来，我父亲的一个同学在县一中当教导主任，他完全可以去说一下情，让我通过预考，或者是回一中复读，那样我的人生历程也许会改写，但他没有。
直到如今，我其实对我一脸严肃、不苟言笑的父亲一点都不了解。小时候，我特别怕他，见到他就躲得远远的；他多才多艺，会多种乐器，却不教给我和我姐——我是他唯一的儿子，直到现在我也只会吹口风琴；他有许多书，却锁在箱子里，从不拿出来给我看，尽管他知道他这个儿子其实还是很喜欢看书的：小学三年级时，我就偷偷拿出他的《水浒传》，囫囵吞枣地看了几遍，闹出过不少诸如“里面有个李达，手持两把大爹”的笑话……
我想不通这是为什么。后来在一本相书里，我似乎找到了答案：我属猪，他属猴，猪猴相害，无法亲密。
农村高中的学习氛围的确比县一中差远了，再加上班上有不少原来认识的同学，我很快就和他们打成了一片，不久就结拜了八个弟兄，在学校里成了众星捧月、呼风唤雨的人物，学习不久之后就给抛到了脑后。
P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的。她低我一个年级，和我们班的一个女生都住在镇政府里面，每次下晚自习P就会到我们教室的窗外，两个人结伴一起回去。这样一来二去，我和她很快就熟悉了。到后来，她经常会来到我们教室，让我讲解一些她做不出的题目。
P个子很高，胖胖乎乎，很活泼，笑起来很可爱。因为有了以前的经验，加上P对我明确的好感，我们很快就坠入了爱河。这一次，我可以确认，这就是爱情，最明显的感觉就是，牵挂——牵挂是爱情的试金石。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