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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皮没有声张,让我赶紧到市场上先收一笔钱把眼前度过再说。也只能如此了。尽管老婆后来打电话说让我不要太着急,家里的钱再想办法凑凑,也能度过,但以后一定要小心等等,我已经决定自己想办法来解决。我并不知道该如何解决。按照当时T整政策后的收入,我至少需要两年时间。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心神恍惚,我不相信这是真的。我时而恨得牙床发痒,时而懊丧得无地自容。我宁愿被抢劫了,我打不过,眼睁睁看着他把钱抢走,我至少知道他是谁,我是输在什么地方:是力气还是勇气。而这样离奇地被盗,不仅让我有力无处使,还让人产生很多的联想。贼是小人,智过君子。有时我还会无端地佩_fu这个贼:空空妙手登峰造极,简直到了踏雪无痕的地步。后来田长华们分析,我肯定遇到了江洋大盗,在我排除郭长健后,他们怀疑说不定是郭长健身边的人,从郭长健给钱的时候就盯上了我,甚至使用过“五鼓断魂香”之类的迷药。我也只能这么想。我认栽了,栽得实实在在,结结实实。
我其实也做过贼,小贼。第一次尝到被盗的滋味,才庆幸自己原本因为恐惧和羞愧而坚持不再违法犯罪的决定是多么必要。我已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个贼呢?至少能够现形,给我一个清白吧?
97年的春节姗姗来迟。nv儿已经会走了,却仍然不大会说话。我经常不在家,nv儿第一声叫出的竟然是“爸爸”,让我唏嘘不已。那会儿我们还没有给她准备识字卡,父M_闲时就用家乡的纸牌教她认字,她竟能认识大半副牌上的字。最搞笑的是,她说不清“娃哈哈”三个字,却准确地用“A-A-A”发出“哇哈哈”的音T,拉着你往商店跑。孩子真是只愁生,不愁长,一晃就这么大了,而我、我们的生活却不得不清零后从头再来。
我和老婆都闭口不谈被盗的事,我们都怕触动对方的痛。我其实很理解老婆,一个小财迷,一个储蓄爱好者,一直享受着存折上数字不断变大的喜悦,突然有一天发现所有的快乐到头来都只是一场虚幻,这样的打击可想而知。而我,在懊恼和自责中变得沉默,易怒。在沉闷的气氛里,生活陡然变成了一种压力。
我无暇享受nv儿带来的惊喜,过完年早早地扎进了市场。郁闷和空想是没半点用处的。只是,我的心里多了一份疑惑:和许多人一样,我沉醉于追逐美好的_gan情,攀援财富的阶梯,寻求虚无缥缈的幸福,却突然发现原来都是在背道而驰,渐行渐远。我想停下审视,却已经没有了资格。
我跟郭长健讲了我被盗的事情,他请我花天酒地了好多天。我相信郭长健,他不是那种人。我和他再次仔细回忆了那天给钱的过程,找不到任何可疑的迹象。本来也没抱希望的我彻底死了心。
收拾了一下心情,我决定不辞辛苦,在有限的范围nei将市场shen化到大的乡镇。
98年的春天,我像一只饥不择食的老鼠,到处乱穿,灰头土脸。我无心再欣赏沿途随处可见的风景,只是不经意瞟了几眼田野里漫山遍野的油菜花,太阳照在明黄灿烂的油菜花上,有种空旷的孤寂和忧伤,这种孤寂和忧伤shenshen地印在了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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饥不择食的后果往往是消化不良。
李广清是秭归的一个镇供销社副主任,曾经无限风光的供销社在那个年代已经到了风烛残年,但在很多中老人的心里,特别是山区,供销社的余威犹存。供销社很多职工都利用这一点自己做点生意,艰难度日。我找了不少像李广清这样的人。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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