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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的春节在恐惧中到来。
我不知道“年”这个动物到底有多凶猛,但我知道“过年”已经成了让无数人恐惧的大怪物。
我无法揣测古人的想法。岁月交替有什么值得欢庆的?每过去一年,其实是朝坟墓又近了一步;辞旧迎新又有什么值得高兴的?迎来的也许是更shen的shen渊。过年,永远只是富人、幸福的人们给自己找的乐子,永远都会刺痛穷人和孤家寡人们的神经。最让我想不通的是在那个农耕时代吃团年饭的意义何在,那时没有商业,大家祖祖辈辈子子孙孙都在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天天团在一起吃饭,为什么非要在这一天再团呢?搞得现在每到过年,人人都在为那一顿饭奔忙,不团一下心里就六神无主,像缺了什么一样。我经常诅咒发明春节的人,我甚至看到了他*险的用意:恨离人不死。
“有钱没钱,回家过年”,这是我_M经常的唠叨。可怜天下父M_心,接近年关,父M_三天两头名正言顺地给我打电话,不是问你回不回,而是问什么时候回。我不是手握钢枪戍边卫国的军人,也不是日理万机逢年过节还要给黎民百姓嘘寒问暖的领导,我有什么理由不回家陪过一年少一年的父M_吃顿年夜饭?
可是我不想回。我宁愿一个人待在这个只有10平米的小屋,伤_gan也好,流泪也好,仰天长啸也好,总胜过在父M_慈祥的目光下强颜欢笑的刺痛。
_gan谢莲,让我第一次独自过的这个年没有变得那么悲惨——她老公一个人回四川过年去了,剩下她、她nv儿和她D_D,莲盛情邀请我去她家吃午饭。我恰到好处地把自己灌了个飘飘若仙,然后一个人满大街地乱窜。我买了一挂一万响的鞭炮,从道里到南岗,边走边放。幸福的人们诧异地看着我指指点点,有一个一家三口看到我,现场教育孩子说:长大了不要喝酒!不然就会像这个酒疯子一样!孩子很坚决地点着头。我觉得他的样子很滑稽,想去摸摸孩子的头,孩子几里哇啦大叫着躲开了,我哈哈大笑,笑得无法抑制,笑得满脸是泪。
从三十晚上到大年初三下午,整整六十个小时,我一直待在网吧。我向所有的QQ好友发去了新年的问候和美好的祝愿,看了一遍《还珠格格》另加5部电影,边看边陪一个刚认识的四川nv丨警丨察聊天——她这两天值班。
初三下午,雪姐以带儿子来看冰灯的理由陪我去看冰灯时,我已经胡子拉碴,满眼血丝,面目狰狞,步履蹒跚。看见我的模样,雪姐的心疼从眼里喷薄而出。看完冰灯,雪姐和儿子开车回去了。回到书屋,赫然发现莲也在门口等着我,冰灯公园里太吵,我没听见她的电话和短信。
“燕子,爱我吗?”
“爱!”
“有多爱?”
“非常爱!”
“爱我什么?”
“你又聪明又可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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