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死得迅速又荒谬,使我大起人生无常,风云不测之叹。不过他是我见过的第一个被噎死的人,死得又如此戏剧化,不知道算不算喜丧。要是算的话我大概能心安一点。
要回城的知青这几天乱作一团,离婚的挤破头,有办事员一天就办了300多件离婚请求,发证发到手抽筋。生了孩子的四处张罗把孩子送人,那架势像是这孩子_geng本不是亲生的,而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甚至有送不出去的直接遗弃,把孩子扔到派出所A,民政局什么的门口,我在县城见过几个弃婴,有的就扔在垃圾堆旁边,都发臭了也没人管。各个农场的汽车都连轴转,把知青往火车站拉,勐捧农场有辆卡车拉了七十多人,严重超载,走山路的时候司机累得不行,开着开着就睡过去了,卡车翻入山沟,七十多人摔成大r饼,人体器官撒了一地,_geng本分不出谁的胳膊谁的tui。
我走得比较晚,既不用离婚也不用送孩子,因此回城的手续办得很顺利,场部后来把公章直接挂在门口,要盖章的自己过去吐口吐沫一按就行,方便的不得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办事效率真么高的单位呢。几天以后,诺大的农场变得冷冷清清,到处是知青们扔下的破烂和捣毁的工具,很难相信曾经有近十万人在这里生活过,付出过他们的青春,洒下过他们的血泪。
我办好了回城手续,到三花的坟上跟三花道别,_gan谢它给我带来的老鼠和蛇,对于没能给它报仇雪恨,我也跟三花说明了一下,实在是没有那个勇气,希望它能理解我的苦衷。以后可能没有机会再来看它,想到这点我颇_gan难过。
我和赵跃进又去跟王连长道了别,王连长神色漠然,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伤心,只嘱咐我们一路当心,今后遇事不要冲动,三思而后行等等。我们心里充满离别的伤_gan,很有些舍不得离开王连长,要是没他照顾我们,我和赵跃进绝对没有十足的把握挺到今天,何况他救过我一命,古人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实在是无泉可涌,只好记在心里吧。
临走的那天晚上我_geng本睡不着,宿舍里就剩下我一个,四周静得吓死人,我_gan觉我也跟个弃婴一样被扔在这里了。我三番五次拿出回城手续看,看完了藏在褥子地下,觉得不放心,拿出来又看,看完了又藏,正折腾得自己都快神经了的时候。赵跃进来了。
赵跃进一进门就说:“老六,我不回城了!”
我一下蹦起来说:“你疯了老五?为啥不回去了?”
“回去我能干啥?在这我会养猪,回去我啥也不会。”赵跃进说。
“啥也不会也要回去,车到山前必有路,回去当工人也比在这强,你要不回去我怎么跟咱_M交代。”我想起来我爹让我照顾赵跃进的话,支边5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想起我爹的嘱咐,实在是对不住赵跃进。
“你就跟咱_M说我留在云南养猪了,让她放心,我会回去看她。”赵跃进说。
“五哥,你到底为啥不回去,你说实话。”我说。
“我*,我要等小黛农,我是真喜欢她,我要跟她结婚。”赵跃进嘟囔着说。
果然是为了小黛农,我无话可说了。
“小黛农就快出来了,我要在这等她。我已经跟连长说过了,他同意我留下来。”赵跃进又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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