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在17号工地,每天要打很多“炮”。那里是塞外,风沙极大,一天下来,无论是王淦昌、陈能宽,还是一般大学生、技术员,都是蓬头垢面、灰头土脸的,像野人一般。
原子丨弹丨的结构,一般有两种方式,一种是所谓“枪式”,另一种就是“內爆式”,內爆式的结构比较先进,但是,实现起来难度较大。
按说,中国的第一颗原子丨弹丨,就是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先进不先进可以暂不考虑,但是,陈能宽接到任务后,毅然选择了內爆式。他认为,我们中国人要嘛不搞,要搞就高起点。否则会永远跟在别人后面爬行。
应该说,他这样的抉择是冒着风险的。
他来九院之前,是金属物理学家,在美国学的、干的都是金属学,对金属的晶体排列,错位了,缺陷了,那是行家里手,可对于核物理,对于丨炸丨药,他可以说是门外汉了。据说,当二机部的副部长,核物理学家钱三强找他谈话,要他到九院的时候,他的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是不是让我搞原子丨弹丨?
“是A!”对于高级专家,就用不着转弯抹角了。
“你们搞错了,我是学金属的,不适He干这个。”
“没有错,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钱三强说。
九院刚成立的时候,只有两个研究室,一室是理论研究室,主任是邓稼先,二室是实验研究室,主任是陈能宽。
內爆式的难度在于,核材料呈球形,丨炸丨药分布在球形的周围,很多丨雷丨管要同步起爆,丨炸丨药表面也要同步起爆,形成的爆轰波必须是准确的球形,同步压*核材料,最后同步聚焦到球心上。这“四个同步”的总误差不能超过百万分之一秒,应该是非常j密的。
难度还在于,理论上无法计算,只能靠试验的方法解决,所以,工作量非常大。
当然,最终,陈能宽成功了。
我在九院还有一个姓余的朋友,在北京工作期间曾担任过陈能宽的秘书。这个人个子不高,待人亲切,说起话来轻声细语地,有时不仔细听,还真听不大清楚。
此人很喜欢看书,嗜书如命,自己也有许多藏书。为了防止书籍受潮,过些日子,他就会把它们搬到楼下的院子里,一本本的摆开,晾晒一番,自己则坐在一旁看守。
五颜六色的书摆了一大片,蔚为大观,常常xi引路人前来参观,这时候是他最紧张的时刻了。
“只许看,不许动!”
他细声细语惯了,即使生气,大喊起来,也就像一般人的日常对话,所以没有多少人理踩他,只管拿着书乱翻。
他见状不妙,只好赶紧“收摊”,还得一本本地的索要,不多会就累得满头大汗了。
他给我讲了不少陈能宽的事,印象最shen的是关于“轰”字。
据他说,第一次给陈能宽写材料,就挨了一顿训,理由呢,就因为爆轰的“轰”,写了个繁体字,三个“车”。
“写材料一定要使用规范的汉字,已经简化的,再用繁体,就是错字了。”陈能宽严肃地说。
“先生,不能算错,现在简体和繁体都可以用。”余有些不_fu。
“那是暂时的,有些人一下子改不过来。”
“对A,我就一下子改不过来。”
陈能宽严肃地说:“小余A,我就不懂了,为什么你要做保守分子?为什么不能跟上时代的步伐?简化字可以提高写字速度,是好事A,为什么不抓紧掌握?”
一连串的为什么,让余难以应答。
小李岗长参加过596(中国第一颗原子丨弹丨的代号)热试验,他给我讲过一件事。
试验前夕,丨炸丨药部件运到了新疆核试验场的地下装配间,实验部和二生部的技术人员立即逐个进行检查,检查完就走了。为了慎重,陈能宽又亲自检查了一遍,结果在其中一个部件的丨炸丨药表面上,发现了一道划痕。
划痕很轻很浅,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陈立即把大家叫回来,大家一看,都暗自羞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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