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我原以为,我很快就会死的,很快就会变成一缕青烟,一把白骨,一个消失在你生命中的梦,但是上帝竟然破坏了医学规律,让我到现在还活着,还是和你同在尘世间呼xi,同在阳光下沐浴;
二、我原以为,告诉你我死了,比让你看到现在生不如死的我,会多一些快乐,更少一些折磨。我不想让你看到,你shen爱的林已美丽不再,我也不愿意,让你因我的痛苦而更痛苦,哪怕让我死,也要在你心中,永远葆有原来的美丽,我在一味假想着——他短痛一阵,想必就会走出*影,渐渐忘记那个林,重新开始新的生活了吧!
可是,我所谓的“完美计划”落空了,你依然孤单地守在原地,守在我们的汤姆叔叔小屋等我。更让我无法摆neng的是,我无时无刻不在思念你,思念之痛甚至超过了我的病痛!当我得知你在草原上被告发、被搜查,body每况愈下的消息,更是寝食难安,忧心如焚!魏,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你吃饭香吗?你还想念那个已经“死去”的林吗?我想我拼了命一样同病魔抗争,只是想最后看你一眼,亲爱的魏,我想你,我要见你一面!
你们那儿的情况,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事态的发展,已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料,大家都在受难,你的处境也很危险,但我相信你,会勇敢地面对险境,渡过难关,坚持到胜利!记住,我在北京注视着你,为你加油!
我会通过刘大夫,定期写信给你,如果收不到信,不要着急,不要鲁莽,我会设法和你联系的。只要我还活着。
为我珍重!
永远爱你的林
接到林的信,我读了一遍又一遍,每读一遍,都碎心蚀骨一般。那天,我一边流泪,一边给她写了封很长的回信,把这半年多的情况,详细地告诉了她,信的最后,我写道:
傻瓜,答应我,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瞒着我,你的善意,一点也没有减轻我的痛苦,半年多来,你的身影始终萦绕在我的面前,对你的怀念与日俱增,痛苦始终与我相伴。我们不仅要见面,还要完成我们的夙愿。汤姆小屋已经离我们远去了,但我会再准备一间,在即墨老家。我们的结婚用品,我一直带在身边,如果你同意,婚礼将在基督教堂举行。
我会争取尽快赴京,等着我,亲爱的林,请你一定等着我,等到我们重逢的那天。
一二七我被隔审
我找到赵营长,要求请假去北京,却被赵断然拒绝。
“请假?你不是在做梦吧!”
信发出后,我一直等林的回信。_geng据经验,从北京到多巴,信件往返一次,大约要半个月左右,但是,二十天过去了,林的回信,却始终未见踪影。
刘大夫安慰我说:“不要着急,你要明白,她不是健康人,有时候病情变化了,要进行手术了,采取医疗措施了,都无法动笔。如果发生了大的意外,我的同学会告诉我的,你放心吧。”
就在我焦急等待的时候,学习班发生了一点变化。
这一天,赵营长在全连大会上宣布,接221军管会通知,多巴学习班搬迁到西宁杨家庄,那里有一个九院的家属基地,同时宣布,所有转业军人(我们称之为“二代表”的那伙人)从学习班撤离,到221厂接受新的任务。
这个消息,让大家轻松了一些。“二代表”的凶恶面目,让很多人_gan到可怕和畏惧,这下好了,大家也产生一种_gan觉:他们为什么撤走?他们犯错误了?清队破案运动,也许就要结束了?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是我们的错觉,一场更残酷的灾难,正在等待着我们。
杨家庄家属大院,离西宁火车站不远,院子很大,也都是一排排平_F_,但_F_子的数量多、质量好,住着上千户九院职工家属,大人孩子,熙熙攘攘,每家都有炉灶和火墙,屋顶呈人字形,烟囱排列有序,炊烟袅袅而上,摇摇摆摆,像是对远处的亲人招手一般。
从与世隔绝的军营,来到杨家庄,我有一种回家的亲切_gan觉。
一群群天真烂漫的孩子们,在大院里滚铁环,踢毽子,跳绳,无忧无虑,无牵无挂,让人羡慕不已;杨家庄有不少老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的躯干,也令我想起了千里之外的、终生劳累的父M_亲。
学习班集中在一起,分两个区域,西北角的几排平_F_,分配给一、二连,东南角的几排平_F_,住着三、四连。住_F_分配原则和多巴相同,单身职工集体居住,双职工每家分配一个单间,我依然享受双职工待遇。
我在这个单间只住了三天,第四天就被隔离审查了。
事发非常突然。
那天,四连在院子里集He开大会。会场很简单,前面有一张桌子,算是讲台,大家面对讲台,按照班、排序列,都坐在小板凳或马扎上。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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