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七翻越秦岭
我入川的时间是冬天,具体时间记不清了。
只记得在西宁火车站上车时,北风呼啸,大雪纷飞,旅客们一个个,全身包裹的严严实实,*着脑袋,急急忙忙往车厢里面钻。
同行者,除了陈、江两个老朋友,徐和“鸭子”,苏和谭,都回家探亲了,(“二赵”垮台之后,西宁学习班基本属于“放长假”状态),还有两对夫妇——许和柳,裴和潘,许和裴都是原208二组的,许是组长(会速记的那位),裴是电工工程师(用饼干桶装两万块钱的那位)。
“呜——”汽笛一声,火车缓缓开动。
从车窗看出去,杨家庄大院的红瓦屋顶历历在目,想到在这里受到的非人待遇和痛苦折磨,我的心一阵揪紧。我低下头,默默的祈祷,为我,为我的朋友,为已经死去的,伤残的,和侥幸活下来的。
列车东去,一路下坡,速度越来越快,有点风驰电掣的_gan觉。
我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绪万千。
安葬林之后,我没有马上回西宁,利用这段“长假”,走亲访友了一番。
第一站是天津,那里有我的三叔。
三叔的家在和平区多伦道,一座临街的二层小楼里。
三叔是个医生,x情儒雅豁达,三婶是护士长,待人也非常热情。我上大学时,利用寒暑假去过天津多次,每次三叔都很热情接待我,夸我为魏家争了光(那时候大学生比较稀罕),陪我逛商场,看电影,去水上公园划船,或者吃狗不理包子。
这次他见到我,竟大吃一惊,盯着我看了半天,似乎不认识我一样。
“你怎么这么个模样?”他问我。
“什么模样?”我反问他。
“你照照镜子吧!”
我已经很久没有照镜子了,这次一看,自己也大吃一惊。
镜子里面的我,不禁面容苍白憔悴,而且目光呆滞,毫无光彩,额上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使我的年龄增大了不少,看上去像一个老头子。
“如果马路上遇到,我真的不敢认你。”
我把自己的遭遇说了,三叔听了唏嘘不已。
“都说要neng胎换骨,你这次可真的实现了。”
堂妹(高中生)听了,加了一句:“是A,一个英姿勃勃的大学生,变成一个傻老冒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但很快就变成了苦笑。
“行A,不说了,比起那些整死的,你也算幸运的了。”三叔说:“走,我们到劝业场转转,顺便给你换tao_yi_fu,洗个澡,理个发,打起j神来,回老家去,别让人笑话。”三叔说。
第二站是回即墨老家,看望父M_。
我的家那时在即墨郭家巷,有一个小院子,院子上方有葡萄架,阳光透过葡萄叶子的间隙j下来,地上布满了闪烁的光斑。
父M_亲见到我,有些喜出望外。M_亲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说:“孩子,我以为这辈子看不到你了。_gan谢主,你还活着。”
回家第一天晚上,M_亲一直和我拉呱,拉到shen夜。我不想让她担心,隔离审查的事,没有多说,关于林的事,M_亲听了后,大哭了一场。
“这孩子,病得那样了,还惦记着给我治眼睛——”
我想劝M_亲别哭,可我还没有开口,自己的泪水却流下来了。
第二天,M_亲还带我看了她为我和林准备的新_F_——那是两间厢屋,里面的土墙和顶棚,都用纸重新贴了,桌子,椅子,床,都是新买的,布置尽管很简陋,甚至有些土气,但在我的父M_亲来说,也算是尽了最大努力了。令人不解的是,_On the bed_摆着一个带盖的坛子。
“听说上海人,喜欢吃大米,炒菜喜欢放糖,我攒了不少大米,还有白糖,都放在这几个坛子里。”M_亲说完这话,叹了一口气。
“孩子,T回家来吧,干什么都行,可别搞那些杀人武器了,那是犯罪A。上帝已经在惩罚你们了。”M_亲严肃地对我说。
第三站是即墨鳌山卫,看望我的大哥大嫂。
大哥在那儿教中学(即墨七中),嫂子在卫生院当医生,他们住在七中的家属宿舍里。七中位于山坡上,风景秀丽,白天可以看到蔚蓝色的大海,晚上可以看到海上点点灯光——那是赶海的人群。
大哥嫂倒看不出多难过,干脆不问我的遭遇。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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