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六七两颗子丨弹丨
我很庆幸,遇到了两个很好的伙伴——郝和訾。
郝连续跑了几天,防护板竟然很快完成。訾连续苦战一周(那几天,他一直在工号睡觉),把温度跟踪仪也修好了。在维修中,訾发现说明书的电路图,和实际电路不符,于是逐一检查,重新绘制了一张,虽然看上去很乱,像“天书”一般,却很实用。
功夫不负有心人。
我们用了一个月零十天,就把两台设备T试完毕,紧接着,马不停蹄,对九院已经使用的丨炸丨药,逐一进行了测试,取得了一tao完整的丨炸丨药热物理参数,填补了国nei丨炸丨药参数的一项空白。
通过这一段工作,訾和郝的业务能力,提高了一大步,由门外汉变成了行家里手,心情也很舒畅。
韩书记得知消息后,很是高兴,立刻打电话给我,希望我们敲锣打鼓,到所里报喜,
“你把把声势搞大一点,为大家树立一个榜样。”
“拉倒吧,我上过你一次当了。”我当即拒绝。
热参数测量,这两台设备,采用的都是“稳态法”,经典而准确。但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测试周期很长。每测一个数据,都需要2—3天,而且要连续工作,不能间断。样品室需要高真空,温度场也需要绝对稳定,一旦中断,就前功尽弃了。
这样,我和两个“弟子”就经常在一起值班,有时候白班,有时候夜班,时间一长,就无话不谈了。
有一天,我和郝值夜班,郝问我:“你晚上一个人在这里,不害怕?”
“有什么好怕的?”我说。
“有鬼,你怕不怕?”郝又问。
“不怕。”我说:“你问这个干什么?”
郝yu言又止。
我笑起来:“说就是了,你不还是党员吗?唯物主义者,无所畏惧。”
“算了,不说了,咱们干活吧。”郝说。
“不行,今天你非说不可,吊着胃口,我受不了。”我催促他。
“好吧。你认识一个姓武的工人吗?据说在老家(三所的人把221厂称为老家),他当过208室的门卫。”
我想了一下:“对,是有这么个人,转业军工。个子高高的,皮肤有点黑,不爱说话,挺老实的。他怎么了?”
郝把椅子搬到我跟前,小声说:“他,就吊死在这个工号里。”他指指屋顶上的一_geng电缆管道:“就吊在这_geng管子上。”
“A?”我大吃一惊:“这是真的?”
“是真的,还是我第一个发现的。那天,我上班早,打开门,室nei很暗,我想打开窗帘,绕过大木箱,头被什么撞了一下,仔细一看,是两条tui,再往上一看,看到了武的脸,*头伸出来,吓得我魂不附体,赶紧往外跑。”
“你跑什么?”
“人命关天,我得赶快向军管会报告A!”
“军管会怎么说?”我问。
“别提了。我骑着自行车,一路猛踩猛蹬,满头大汗,东冲西撞,差一点翻到河沟里去。”郝说:“我满以为,军代表也会很紧张,谁知道,他们听了,满不在乎,还把我训了一顿。”
“他们训你什么?”我有些不解。
“他们说,你慌什么?这么大个运动,死几个人,有什么了不起?天不会塌下来的。知道了,你回去吧!以后凡事,动点脑子,别冒冒失失的。”
“武是一般工人,很老实的。他为什么自杀?”我又问。
“开始,大家也都纳闷,后来才知道,他从部队转业的时候,偷偷拿了两颗子丨弹丨。”
“他拿子丨弹丨干什么?”
“谁知道呢,也许是留个纪念?”郝说:“二赵搞运动,大会一动员,他害怕了,把子丨弹丨偷偷扔到堰塘里去了。”
“扔了,就算了,不就是两颗子丨弹丨吗?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原子丨弹丨。”我说。
“是A,按说没有事了,可他从此有了心病,睡不好,吃不好,一开会就紧张,别人一看他,他也紧张。后来实在受不了,就把事情来龙去脉,都向军代表交代了。”
“这下,他该放心了。”我说。
“放心什么?更紧张了。军代表听了他的交代,对他说:你就两颗子丨弹丨?扔了?就这么简单?你的问题多着呢?回去想想,要竹筒倒豆子,彻底交代!这话,军代表经常说,也就是吓唬他一下,可谁知武当真了,越想越悲观,当晚就自杀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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