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 两个荣誉
在三所期间,我获得了很多荣誉,印象最shen的是两个。
第一个叫“学铁人标兵”。
那时候,有一个时兴的口号:工业学大庆,农业学大寨,全国学解放军。九院属国防工业,当然应该学大庆。
记得有一次,吴所长和我闲聊,问我:“石油工人可以说,让石油滚滚流成河,我们九院人,应该怎么说?让产品多得堆成山?”
我大笑起来:“好A,你这个口号好,帝修反一听,就吓死了。”(帝修反,是帝国主义、修正主义、各国反动派的简称,它们分别以美国、苏联和印度为代表,是当时中国的主要敌人)。
吴说:“那也不见得,真堆成山,超临界,就把自己毁了。”
听他的口气,对学大庆运动,也有些看法。
那一年,我被评为“学铁人标兵”,全所一共评了两名,另外一名,是303室的老工人黄师傅。当孔书记通知我时,我是坚决反对,并罗列了我的一些“劣迹”,希望领导重新考虑。
说句实话,并非是我谦虚,或者如俗话说的,“得了便宜卖乖”,人,都愿意听好话,受赞扬,我也不例外。但当时的社会气氛,群众对这类称号反_gan,我害怕又变成众矢之的,影响我的宁静。但孔说,所丨党丨委研究决定的,你当也得当,不当也得当。
颁奖大会,我有意回避,骑着自行车到开封去了,是孔替我上台领的“镜框”(那时,没有奖金,一般的奖状就是一张纸,图案简陋,带玻璃镜框的,属于高档次了),交给了陈,抱回家来。为此,陈埋怨了我几句。
“你跑哪去了?韩书记在台上喊了你好几声,都没有人答应。”
“你以为是什么好事A?”我说:“你以后看吧!”
不出我的所料,当了“铁人”后,很多人见了我,态度冷漠,或者躲着走,似乎我患了瘟疫。
我和陈结婚后,何一直是我家的常客。有一天到我家玩,她说:“魏,听到人们背后怎么说你吗?他们给你起了个外号,叫‘伪铁人’。”
“那就对了,魏铁人,区别于王铁人嘛!”我T侃说。
“什么呀,不是那个魏,是伪,第三声,”何笑起来:“伪铁人,就是假的铁人。抗日战争,不是有鬼子,有伪军吗?你就是那个二鬼子。”
我听了,也笑起来。
“好,有创意。”
“谁,这么缺德?我们家老魏,怎么惹着他了?”陈听了很恼火:“又是二赵的狗干的!”
“你还听到什么?”我问何。
“议论不少。说你哪有一点铁人的样子?经常不上班,自由散漫,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说你参加《五七农场》劳动,让你当班长,你倒好,领着大家去_have a bath_;还说你不问政治,开会学文件,你总是搬个椅子,坐在门外,闭目养神。还有一次,半夜库_F_起火了,很多人出来救火,你却置若罔闻,在家睡大觉┄┄”何滔滔不绝说起来。
“别的不知道,那天半夜,广播说起火了,他倒是想去,让我拦住了。”陈说。
“你拦他干什么?看,让人抓着把柄了。”何埋怨说。
“那年上山救人,弄成个杀人犯,差一点整死,救火?万一再弄成个纵火犯呢?”陈说。
“沙_M_M讲话,意见还真不少呢!”我对何说:“还有吗?”
“有A,不过,说这么多,你能受得了?”何问。
“受得了,只管说。”我对何说。
“那好。”何说:“有人说,你和韩书记、吴所长是多年的老朋友,这个标兵,本来没有你的份,是你半夜到他们家里,走后门要来的——”
我听了,噗嗤一笑:“我要那个干什么?”
“我们不当铁人了,明天一上班,我就把镜框送回去!”陈气愤地说。
“别这样,”何说:“你一送,麻烦更大了,人家会以为你自己有愧,有鬼。你别生气,陈,别人咱不管,我拥护你家小魏,他是真正的铁人。”
我说:“老何,以后,你就叫我‘伪铁人’吧,我觉得挺幽默的嘛。”
“真的?可不准生气A!”何笑起来,她笑得挺开心。
我还有个荣誉,是九院颁发的,叫“九院先进科技工作者”,这种评比,不经常进行,那年评了一次,每个所只有一个到两个人,三所只有我一个。令我震撼的是,九所有于敏,我和他,竟然并列在一个红色的《光荣册》上。
能和中国的氢弹之父(这是我的评价,不代表任何人)并列受奖,我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
“你算老几,你有什么贡献,能和老于并列!”我自己问自己。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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