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找了,丢不了,”老汲说:“这孩子A,从小就这脾气,打了她几下,就几天不回家。她说走就走,说回来也就回来了!”
我分析,小汲喜欢投稿,和编辑们有联系,有几个还比较密切。如果她要出走,投奔他们的可能x极大。我找出小汲的一大摞退稿信,选出一部分,发了一批信出去,然后就焦急地等待。
就在这时,我主编的《曙光报》,惹出了麻烦。
院办大楼的左侧一楼,是九院丨党丨委组织部、宣传部的办公区,宣传部有四间办公室,部长一间,其余三间分别是宣传科、理论教育科和编辑部,编辑部位于最里面一间。
我虽是副部长,但主要任务还是编《曙光报》,所以一直在编辑部办公,所谓副部长,基本上是挂名。
编辑部一共二个人,除了我,还有一个青年(姓向,复旦大学中文系),《曙光报》是周刊,两个人显然不够,王部长让我再物色一个,我立刻推荐了小汲,说他文笔如何好,发表过多少文章。王部长笑了:
“好是好,可她人在哪儿?”
我无言以对。
王部长,中国人民大学新闻系毕业,49年参加革命,人称“最年轻的老干部”,据说,他的同学,很多身居要职,国务院,外交部、新华社都有,他的级别算是最低的了,我分析,这与他喜欢“犯上”的脾气有关。我亲眼看到,他气呼呼的跟院领导顶zhui。在政工干部中,这种态度是很“另类”的。
也许是缘分吧,他和我一见如故,无话不谈。
他很信任我,《曙光报》的事,一切由我做主,他很少干涉。他只在开印前,看一下三校后的清样,没有特别问题,一般都是通过的。
《曙光报》惹的麻烦,不是一次,而是接二连三。
第一次,我编发了一篇议论文,名字叫《三个和尚无水吃》,不点名批评了某单位人浮于事的现象,发表不久,有一家单位的领导便找上门来,“对号入座”,说文章nei容失实,作者别有用心,《曙光报》贸然发稿,搞乱群众思想,应负政治责任。
第二次,我编发了一篇《读者来信》,批评交运处的班车,司机态度很恶劣,结果交运处领导打来电话,大喊大叫了一番,因为声音太大,我只能把话筒放在桌上,等他喊累了,分贝小了一些,我才又拿起来继续听。听了半天,才明白意思,说我们坐在办公室里吹风扇,哪里知道司机们的辛苦?
这两次麻烦,都是王部长替我平息的。
“不要怕,”事后,王部长对我说:“该批评的,就要批评,报喜不报忧,是我们的一大弊端。看看外国的报纸,总统都可以批嘛。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为什么一触即跳?依我看,就是批评的太少了,惯坏了。”
这话也很“另类”,但我听了,觉得蛮有道理。
第三件事,是《曙光报》的泄密问题。
有一天,王部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关上门,对我说:“问题复杂了,某某院长(恕我不提名字)有批示,最近一期《曙光报》,nei容有泄密的嫌疑,指示保密委员会查一查,《曙光报》创刊以来,究竟泄露了多少机密,然后向院里作详细的汇报。”
我一听,惊出了一身冷汗。
“泄密”,这个帽子可不小A。人们常说,九院有三条触动不得的“高压线”(安全、质量和保密),一旦“触”上了,轻则受处分,身败名裂,重则追究刑事责任,判刑坐牢,后果是非常严重的。
我立刻把最近一期《曙光报》找来,和王部长逐条逐句,研究了半天,看不出泄露了什么秘密(我和王都是“老九院”了,保密这_geng弦,绷得应该比较紧)。
“这样吧,你亲自到保卫部去一趟,问问梁部长。”
梁部长见到我,态度还不错。
“坐,坐,魏部长。”
我刚坐下,梁部长就把一张《曙光报》递给我,说:“你看看这个。”
原来,这期报纸的四版,发了一篇通讯,表扬了一个科技人员,其中有一句话“**他在绵阳下了火车,顾不得休息,就火速赶回了五所**”
某院长用红笔,把“绵阳”两个字圈起来,在报纸边上写了批示,批示和“绵阳”之间,用红线连在一起。
我一看,不禁顿开茅塞。
_geng据保密规则,九院的地址,是保密的,通讯地址一律写的是“成都某某信箱”,就是为了转移视线,让大家误认为九院在成都。你说在绵阳下火车,然后回五所,这不是告诉大家,九院就在绵阳附近吗?
不过,改革开放以来,由于军转民,来九院的人已经成千上万了,九院在绵阳,还有必要保密?
“梁部长,这也算泄密?”我说。
“是A,”梁部长说:“九院在绵阳,已经是公开的秘密,知道的人不少,可我们自己不能承认。”
“那不是自欺欺人吗?”我说:“还有别的吗?”
“正在查,”梁部长停顿了一下,语重心长地说:“魏部长,恕我直言,九院是保密单位,这办报纸,很不妥当,万一出了事,白纸黑字,你是主编,责任可不小A——”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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