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大灶的油锅烧的滚烫,白面炸出的油条喷香,哥儿仨吃的爽快无比,从小就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酥脆,香甜的感觉让他们终生难忘,老丁在后来的许多年都怀念这一晚吃过的油条,并表示全世界的油条都差的很远,假如当时再有几斤二锅头酒完美了,但当时的三个人并不觉得遗憾,因为他们从来没想过能喝到酒这么奢侈的东西。
美好的事情总是不遂人愿,正在吃的酣畅淋漓的时候,国成发现了一个严峻的问题:油不够了,公社灶上的油罐已经清空,锅里的油却已经无法浸没刚放进去的面片。
可是已经和好的白面还有一半,哥几个的肚子也只有半饱,这时候即使改成烙饼都已经来不及了,单吃烙饼没菜,和油条是两个概念!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莫衷一是。关键时刻机灵鬼国成脑子一转说:“丁哥,你的机油呢?反正都是油,往这油里一掺,不也能炸油条吗?”老丁一迟疑,虽然都是油,但是从来没听说过有人能吃机油,可是现在馋虫被吊了上来,哥几个等着吃油条,他一想估计问题不大,于是走到隔壁,把拖拉机用的机油提了一桶来,倒进了锅里。
锅底的木柴烧的底下通红,顶上发蓝,油锅很快就沸腾了,国成把抻好的面片搁进去,如往常一样的油炸。炸出来的油条和以前的没有什么不同,照样的焦黄,照样的香脆,只是表面上若有若无的泛着一层蓝光,三个人一看区别不大,就放心大胆的开吃,直到吃光吃饱,都睡在了公社的宿舍里。
后半夜,老丁突然觉得不对,想呕吐,踉跄几步走到外面,却发现国成和玉刚也蹲在墙角大吐特吐。三人互相看了看脸色,都如死灰一般狰狞可怖。于是趁着呕吐的间歇,挣扎起身,跑向公社的卫生院,好在卫生院只有一百多米,三人跑进院门,砸开大门以后就已经昏迷不醒。
值班的聂医生是个30来岁的妇女,见到3人如此的情状也是大惊失色,赶紧找人帮忙抬进来,初步判断是中毒,立即组织所有值班人员给他们洗胃,注射药剂排毒,整整折腾了一宿,老丁他们三人才清醒过来。
醒来的老丁等三人,对聂医生感激不尽,聂医生询问了他们晚上吃的东西,告诉他们机油是无机物,不能作为食物,三人才恍然大悟。聂医生开了些药,嘱咐护士给他们注射,直到第三天晚上,三人才慢慢恢复了体力,回到了家。
国成和玉刚自从生死线上逃过了一劫,只感到庆幸。老丁的境界却远远高过了他们,在老丁看来,这个美丽而有修养的女医生,是如此的端庄大方,自己清醒过来见到她的第一面就觉得是无比的亲切,所以老丁觉得自己无以为报,只有深深的爱上她,以自己的爱来报答她的再生之德。
在老丁看来,聂医生比起小秀,优势太大了:首先,聂医生是个有文化的人,据说是卫校毕业,人家言行举止都透着斯文,而小秀和自己一样是小学毕业。其次,聂医生是城市里来的女人,头发每天都梳理的一丝不苟,白大褂永远洗的干干净净,婀娜的身姿若隐若现,脚上尽管穿的也是廉价的布鞋,却从来没有泥点在上面。最关键的一点是,聂医生的丈夫在县城里工作,自己工作在这个公社,外在条件远非小秀可比,且不说小秀的时间就很少,小秀的丈夫凤堂是邻村的强人,胆大心细,做事果断,且善于结交朋友,身体强壮,附近几个村子里也有一定的威望,说实话老丁有点怕他,很担心哪一天被凤堂抓个正着。而如果是和聂医生有什么情事,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提心吊胆的日子,老丁腻了。
老丁是个多情的人,他的爱情来的快,去的也快,老丁对聂医生的爱慕之情,一发不可收拾。尽管以前就见过聂医生,但只限于打个招呼,自从有了想法,老丁就展开了攻势。
老丁追聂医生的手段是实实在在的:打着“感谢救命之恩”的旗号,他频繁往卫生院跑,每次几乎都带着东西,有时是一篮子新鲜蔬菜,有时候是一网兜水果,有时候甚至是谁都想不到的礼物,比如一只碧绿的蝈蝈或者一只招人怜爱的小刺猬。想攻陷女人的心,没点浪漫的东西不行,我相信蝈蝈和刺猬更能讨聂医生的喜欢,女人最无法抵挡浪漫而可爱的事物,未婚的男性们,和老丁学着点。
到了卫生院,老丁就天南海北的和聂医生聊天。我说过老丁是一个情商很高的人,体现在聊天上,就是老丁知道对方喜欢听什么,自己就说什么。网上流传着一则心灵鸡汤,大概意思是说女神喜欢菠萝,屌丝送了一车的桔子,还怪女神不理解自己,而女神也很委屈,我又不喜欢吃桔子你送它来作甚?我很同意这个说法,对方想要的才是你应该去寻求的,而不是一味蛮干,付出的不少却不得要领,你每天对着女神的照片撸管几十次,对方也不会因此感激你,反而会觉得恶心无比。老丁给聂医生讲农村里的神话传说,从前的小故事,聂医生听的津津有味,渐渐就对老丁有了好感。
但送礼和聊天仍旧属于常规武器,这显然表现不出老丁全部的实力。老丁最擅长的是,提前预料到聂医生的需求,未雨绸缪,体贴入微的献殷勤。比如入冬了,老丁就提前带着新买的窗户纸和浆糊到卫生院,旧窗纸撕个干净,亲手贴上新窗户纸,防风保暖又漂亮,至于家里的窗户也该换窗纸了暂且不急这一时。看见聂医生宿舍的炉子烧散煤麻烦,就主动过来给摇了煤球晒在院子里。
上冻的前夕,老丁在公社大院捣鼓了好几天,又找人用电焊机帮忙,用拖拉机的废零件加上几米铁管子制作了一个装置,安装到了卫生院,把外间屋水缸里的水直接给导入到了聂医生的宿舍里!聂医生需要水的时候只要压几下,水就能从水管流过来,这样大冬天的就不需要去外面舀水了。这可是一个了不起的创举,那年头没有自来水,这个装置是非常先进而前卫的,据说在聂医生调离到县医院工作后,这个装置仍然使用了不少年,直到90年代末,旧房子拆除,卫生院建起了新楼房。可见,动手能力强,也是泡妞的一个优势资源。
聂医生这边也不是个不解风情的人,与丈夫两地分居本来就聚少离多,寂寞无聊,加上基层的条件又艰苦,这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突然闯入了她的生活,令她眼前一亮。女人是感性的动物,第六感觉比男人灵敏的多,男人想的什么,她心里第一时间就明白了。如果她无意,很早就会和老丁摊牌,让他不要再来。没有明白拒绝老丁的种种示好举动,就是聂医生对两人交往的一种表态。我无法知悉老丁究竟怎么样向聂医生表白自己的相思之苦,或是两人情投意合互诉衷肠,还是聂医生主动把老丁留了下来,总之,在一个值班的夜晚,老丁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睡在了聂医生的宿舍。多年后老丁曾经无耻的感叹:在卫生院真是太方便,太卫生了,各种消毒器具可供使用,充分保障了健康,特别是避孕套,简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