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汉帝国的探险家们,在经行兰州jin_ru湟水河谷时,应该还没有机会品尝任何一方所做的“拉面”。不过他们此行除了验证湟水河谷的农业潜地以外,很有可能还承担着另一项政治任务,那就是寻找中央之国的西部地理边界。在华夏文化“海中地”的地理观中,这一边界是用“海”来标定的。就湟水河谷所处的方位来说,如果存在这样一片“海”的话,那就是“西海”了。仅仅是湟水流域寻找,这些东来的旅行者一定会_gan到失望。因为整个湟水流域,并没有一片水域在体量上有“海”的潜质。不过当他们沿着湟水上溯到它的源头处时,就离成功不远了。因为他们再往前走一点,很快就真的可以看见一片“海”了,这片青色之海也就是我们现在所说的“青海湖”。在现在的藏文化中,青海是笼yinJ着宗教光环的圣湖,不过在中央之国的地理格局中,它很早就开始承担着另一项重要的地缘任务,那就是为华夏之地标定西部的极限。由此,青海湖这个高原盐湖也荣幸的得到“西海”的标签。
事实上,如果汉帝国有意寻找西海之地的话,他们很可能并不是盲目的把目标指向湟水河谷以西。那些口口相传的,带有神话色彩的文化记忆,足以为帝国指明方向。唯一难以确定的,是华夏文明到底从什么开始,认为青海湖是自己对西部认知的边缘。假定湟水河谷真是华夏文明的起源地,那么这种认知就很有可能上溯到一个非常久远的年代。有可能记录这种记忆的最早的文字,除了那部被认为x质在神话传说与地理文献之间摇摆的《山海经》之外(西海之名,最早见于山海经),就是我们之前提到的《穆天子传》了。作为源自黄土高原的周人来说,如果他们在成为天下共主,并在东部获得巨大的发展空间后,希望回到自己文化记忆中的起源地,来一次寻_geng之旅的话,应该并不意外。就好像现在的西方人,非常热衷于寻找诺亚方舟最终停靠的地点一样。“我是谁,我来自哪里”的问题,是人类共同的疑问,对于家国天下的华夏文明来说,这一点尤为重要。按照这个思路接下去推理的话,已经进化为父系文明的周人,在到达湟水河谷之后,看到的是还处在M_系氏族阶段的,由“西王M_”领导的部族,也是符He人类社会进化的规律的。只不过在后世闷*文人加工的神话故事中,“西王M_”变身成为了一位nvx神袛,甚至最终成为了玉皇大帝的另一半。而为华夏文明标定西部极限的“西海”,也香Yan的变成了西王M_洗浴的“瑶池”了。
湟水河谷一带,能够承载华夏文明记忆的地理标签,并不止于西海,事实上在华夏文化当中有着更高、更神圣地位的一个符号——昆仑,也应该源自于此。我们知道,在大部分的人类文明中,都会有一座代表自己对相关板块控制权的“圣山”存在,华夏文明也不例外。用五岳来标定华夏文明区的框架,只是其中一个典型案例罢了。在上古文明中,“昆仑山”才是华夏文明的核心地标所在。而这样一座华夏圣山,却并非是我们今天在地图上所看到的,纵横于青藏高原西北部边缘,为西域盆地西南边缘滋养绿洲的“昆仑山脉”。这样一个标注,其实只是汉武帝为了坐实帝国对西域的统治,而刻意*的一个带有政治色彩的,移花接木之术罢了。就好像为了适应华夏核心区向南北两个方向的扩张,五岳之中的南、北两岳都曾经变化过位置一样。
实际上,如果古昆仑山是以一个点,也就是山峰的形式存在的话,那它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就是横亘于湟水河谷之北的“达坂山”。具体的说,就是最有可能存在于达坂山的东端那部分与湟水最接近的山体中。在所附的《西汉陇西地区地缘结构图上》,我们可以清晰的在青海、甘肃省界,与湟水包夹的夹角之间,看到这段山体的存在(也就是我标注“金城郡”的位置)。对于最初生存在湟水河谷的华夏先民来说,昆仑山既是他们生存之地的东大门,又是他们以后走出湟水河谷后,在陇西高原都可以回望到的“圣山”。至于说到底是哪个点,就需要做更shen入的研究了。只能说,如果现在有多地来争夺带有华夏圣山地位的“昆仑山”标签的话,出自湟水河谷的竞争者,应该说是最有地缘基础的。(有资料表明,西宁以东,湟水中游的青海省乐都县,最迟在上世纪初已经在自己的行政区nei开始建筑有关“昆仑山”的地标建筑了)。
尽管湟水河谷在中央之国的地缘结构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但遗憾的是,大家现在在一般比例的行政地图上,很可能看不到它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条位置与之相邻的河流——大通河。其实位于湟水之北,以“达坂山”为二者之间分水岭的“大通河”,与黄水属于同一水系。二者在达坂山东He流之后,共同汇入黄河。也就是说,整个水系既可以称之为“湟水水系”,也可以称之为“大通河水系”。关键就看用什么标准来界定了。
从历史以及地缘结构的角度看,湟水河谷的地位无疑是要远高于大通河河谷的。相比湟水河谷,近似于黄土高原的自然条件,大通河谷的地理、气候条件,就呈现出青藏高原的特点了。河之南的达坂山,河之北的冷龙岭,并没有给大通河留下太多横向发展的空间。除了部分河谷地段,发育出了些许河谷平原,能够用于农耕之外。大部分的河谷shen、窄,呈峡谷结构。这种地理结构也不可避免的造成了大通河流域水势湍急,下切力强的水流状态,同样也使得在大通河上通航几乎成为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在古典时期,一条河流即不能提供成规模的冲积平原用于农耕,又不能为成为水路交通的重要载体,那它的地缘价值无疑就被大大压*了。
当然,大通河流域对于人类来说,也并非一无是处。只不过在古典时期,大通河流域的森林、草场,更多xi引的是从事牧业的边缘部落罢了。而在工业化之后,象大通河这种水资源丰富、有足够落差的河流,又有机会以一种新的形势,为人类提供资源了。那就是通过兴修水电站,为人类提供电力。不过大通河能够在干、支之名的争夺战中,胜过湟水,并非是因为它现在能够奉献更多的资源。事实上,这只是一个技术问题。因为按照现在划定流域干支的标准,一般是取长或取量。也就是说,一个水系上流最长或水量最大的那条支流,一般会被认定为干流。很不幸的是,在中华文明史上占有重要地位,并作为青海省毫无疑问地缘中心的“湟水”,无论是在长度还是流量上,都比不过它北面的大通河。所以在相关技术人员的标准下,大通河替代了湟水,出现在那些只标注干流的低j度地图上。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