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们应该对以巴里坤盆地这核心的,“巴伊盆地”在东天山北麓的地缘作用有所了解了。在很多资料中,巴里坤湖都被描写成一个水草丰美之地。然而就巴里坤湖的湖体而言,实际上却是一个高咸度的“咸水湖”。不过,咸水湖本身,并不意味着就是生命的禁区。在很多咸水湖区(包括海滨)盐碱化滩地上,同样可以生长出“盐生草甸”这种植被来。这些据有抗盐x的植物,在恶劣的环境下之所以能够生存,很多时候是因为他们的_geng系已经进化的很shen,足以透过表层的盐碱化土层,从更shen处xi收淡水了。
当然,如果仅仅依靠这些靠近湖体的盐生草甸,巴里坤盆地的草原规模是无法受到游牧民族的青睐的。那些在湖体周边,依靠上天山雪水渗透而形成的*地,才是决定巴里坤盆地游牧潜力的关键因素。那些从两侧山地漫流而下的雪水,或从地表,或从地下渗透到了低地,再以泉水的方式滋润而成的*地,是游牧民族最爱。这意味着他们不仅可以游牧对干旱环境更为适应的“羊”;也可以为自己的畜群增加对水资源要求更多的“牛”的比例。当然,不管是羊、牛马,或者为游牧民族带来战术优势的“马”,风吹草低现牛羊的水草丰美之地,总是比那些只能生长矮草的荒漠草原,要更有xi引力的。
需要注意的是,当地牧民所所称的“巴里坤湖”,指的其实不是湖体本身,而是湖体外围这片水草交融的*地。用更准确的地理名称来概括的话,应该是“巴里坤草原”或者“巴里坤*地”。而我们在地图上,所标示出的湖体部分,也就是地理意义上的“巴里坤湖”,当地人则称之为“海子沿”。这也就是地缘概念上的“巴里坤湖”和地理概念上的“巴里坤湖”之间的区别。所谓水草丰美的巴里坤湖,其实指的是地缘概念上的巴里坤湖了(上一节把地缘概念上的巴里坤湖,写成淡水湖是一个失误。应该是“东天山北麓最大的*地”)。和西部大部分的河流、湖泊一样,由于人类在中游地区的过度开发。巴里坤湖的湖体,大部分也萎*,并露出shen度盐咸化的湖底了。这些浓度越来越高的湖水,也不可避免的影响到周边*地的生态结构,需要通过减少上游地区的用水,来保证生态环境不至于进一步恶化。不过对于关心GDP的官员来说,也许湖底那些千百年前因地质运动而蓄积在湖低的矿物质盐才更有经济价值。只是这些提炼这些矿物质,恰恰又消耗了大量的淡水资源。
如何在短期利益,与长期的生态环境中取舍,并不仅仅是巴里坤盆地所需要面对的问题。不过对于古典时期生活在巴里坤湖的游牧部落来说,巴里坤湖湖体有多咸,倒并没有太大影响。毕竟巴里坤盆地对他们最为有用的,本身就是依靠那些最终流入湖体的雪水,在湖体外围所滋养出来的牧场。就游牧这种生产方式而言,对生态结构的破坏力也有限。相比之下,习惯于将湖泊本身视为生存核心的农业文明,受到的影响会更大些。这意味着他们不仅难以在湖nei直接获得经济收入,和引水灌溉;也意味着农业民族所习惯的围湖造田的,扩大生存之地的方式无法实践。这一定程度上也使得在天山北麓已经被生产建设兵团shen度农业开发的今天,巴里坤草原仍然很大程度的被保留了游牧本色。并在牧区排名中,仅次此于巴音廓勒草原,位列第新疆二大草原。
看来我们现在,应该已经比较清楚的了解“博格达地缘圈”在西汉时期的地缘结构,以及其nei部各板块,在地缘圈nei所承担的角色了。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夹在汉、匈帝国之间,左右为难的地缘圈。而被天山主脉所分割的巴里坤盆地,和哈密盆地,则是这一地缘圈南北的两个重要支点,也是最有潜力的两个地理单元。清帝国通过解决蒙古高原的战略威胁,完整将西域之地纳入版图之前。第二个将触角伸及到西域的唐帝国曾经做过尝试,以博格达山之北的车师后国故地为核心,设立羁縻天山北路的“北庭大都护府”(前身为隶属安西都护府的“金山都护府”。都护府遗址在今吉木萨尔县)。不过这种没有大规模农业移民的羁縻管理,注定是不能形成真正统治力的。就象那些入主中原的游牧政权,尽管能够凭借武力和政治技巧,在一定时期nei获得统治权,但却无力改变中央之国核心区的农业结构。如果最终不愿完全融入农业文明的话,退回游牧之地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不过解读到这里,似乎有一个地理单元的潜力,被我们所忽视了,那就是“柴窝堡——达坂城谷地”。以这条战略通道的结构、纵shen而言,应当并不仅仅成为一条沟通南北的战术通道。而是完全有机会成为一个独立国家的生存基地的。然而在西域三十六国的政治版图上,如此重要的地理单元,却被博格达山南北的国家所遗忘,或者说并没有象我们想的那样,成为一个独立国家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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