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到这里,我们有必要再从另一个角度,来定义一下“中亚”这个概念了。不可否认的是,中亚拥有自己独特的文化,以及曾经影响欧亚大陆两端的历史。问题是,那些能够让历史和世人记住的“中亚”文化,其实基本都是由卡拉tao山以南的绿洲农业区所创造的。在卡拉tao山以北,我们甚至找不到一个能够代表土著文化的所谓“历史名城”。在这种情况下,俄国人在最初定义“中亚”的概念时,并没有将北部的草原地区包括Jin_qu。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所说的中亚(俄属中亚),在地缘文化上实际上是一分为二,被切割为草原以及绿洲农业区了的(二者当然都还包括大比例的荒漠地带)。而“中亚细亚”的概念,指向的仅仅是卡拉tao山以南地区。
至于北部,在地理结构上则被称之为“哈萨克草原”。这种文化上的差异反映到地缘政治层面。在沙皇俄国最初的板图上,现在我们所说的中亚五国地区,被南北分割为“草原总督区”和“突厥斯坦总督区”(也称“土耳其斯坦总督区”)。现在中亚五国的形成,也直接缘自于这种地缘认识上的分割。直到现在,“中亚和哈萨克斯坦”的概念,也是俄国人对所谓“中亚五国”的正式定义。
应该说,俄国人的这种划分方法,是符He地缘规律的,这也反映了俄国人在地缘研究上的shen度。事实上,中亚草原(哈萨克草原)与它相邻的南俄草原、蒙古高原的地缘关系要紧密的多。这些同住在毡_F_里的兄弟之前,也更容易形成政治同盟,对“中亚”进行渗透。这种情况跟亚洲东部的情况其实很类似。在大多数西方研究者看来,所谓“中国”的概念(尤其是古典时期的中国),是限定在长城以南的东亚核心农业区的。即使在中央之国,已经在政治上掌握了原属地缘博弈对象的几个重要板块,甚至彻底改变了某些板块的地缘属x(比如被他们称之为“满洲”的东北地区),也很难在现实研究中改变这种概念。在具体研究甚至政治解读时,中央之国仍然被经常x的分为几块区别对待。
指出上述差异,并无意于引起一场政治上的口水战,也不代表个人的政治立场。只不过,我们在解读、理解一些问题时,需要不受一些政治意识的影响,以使我们的思维更接近事物的本质。而包括中亚草原在nei的“中亚”的地缘博弈本质,就是北部的草原游牧民族,与南部绿洲农业区之间的竞争。这种情况,基本和东亚所发生的情况一样。那些被称之为“突厥斯坦”的中亚地区,在历史上所承受的压力,生活中央之国核心区的,我们的祖先完全可以_gan同身受。
与拥有强大体量的东亚核心农业区,已经封闭在塔里木盆地的,天山南麓绿洲农业区相比,河中地区北部的绿洲农业地区注定会更悲剧一些。因为我们已经看到了,无论是现在演变为哈萨克大玉兹部的,沿七河地区而来的游牧部落;还是重组为哈萨克中玉兹部的,从哈萨克丘陵南下的游牧部落,要想渗透中亚南部农业区的话,都会很自然的以锡尔河中游作为突破口。而绿洲农业区,大分散、小集中的格局,又让他们很难形成统一的政权,对抗这种渗透。
尽管草原民族大都很以自己的游牧文化为傲,并且在心理上鄙视那些因农业、商业原因定居下来的“前游牧”者。但这并不妨碍,这些游牧者渴望在农、牧相接处,获得一片能够带来巨大经济利益的绿洲。对于这些部落的统治者来说,居住在一个因农业、商业而繁荣的城市中,会让自己有更强的经济实力,来控制自己的部落,以及与其他竞争者对抗。风险控制的重点在于,这样的定居点不能离草原太远,以免彻底改变自己的部族属x,或者说失去对草原部属的影响力。在这种地缘背景下,锡尔河中游右岸,以奇尔奇克河河谷为中心的地区(也就是现在乌兹别克斯坦塔什干州),注定会成为多方争夺的焦点。不仅可能成为不同游牧体系渗透的目标,也可以成为南部绿洲农业政权,对抗草原游牧政权的前哨。在中央之国三次渗透中亚的帝国时期,争夺这片绿洲的控制权,甚至成就了一场被认为是,影响欧亚大陆历史进程的战争的导火索。这场战争就是我们多次提到的“怛罗斯之战”,而这场战役的指挥者——高仙芝,在怛罗斯与阿拉伯人决战之前,先攻击的就是现在塔什干所在的“石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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