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10/30
武州塞之名在解读“白登之围”时已经出现过了。“武州”这个标签如果代指的是行政区的话,那它所对应的就是今天隶属山西省大同市的“左云县”(武州县);如果它指的是一条军事防线的话,那就是一条位于今天左云县城之北,东起管涔山,西至洪涛山的防线了。
上述地名,最早在战国部分,解读赵北三郡时应该有已经出现过了。不过离开这个板块的时间太久了,我们有必要再简单回顾一下它们的地缘价值。管涔山和洪涛山,可以被看作是吕梁山脉的北部延伸,因此我们也可以把这片山地,称之为“吕北山地”。由于地势的原因,两山之间并没有汇集成一条纵贯南北的大河,以及由此而形成一片宽阔的河谷平原。山地腹地所收集的雨水,大部分都向东、南方向外流入大同盆地,去支援桑干河了。
对于吕北山地来说,没有形成大片适宜耕种的冲积平原,固然一种遗憾,但这种相对于农业生产而言的边缘x,对于游牧经济来说,却又是极好的。一方面机动x极强的游牧民族,并不会觉得两山之间,那些丘陵起伏是障碍(对于灌溉农业来说,问题就很大了);另一方面,这一区域的降水,又足以形成连片适宜放牧的草场。
事实上,在赵武灵王代表中央之国向北扩张之前,这一地区就是游牧民族的乐土。而即便是在赵、秦、汉等政权将口北山地纳入中央之国范畴,并与大同盆地捆绑在一起,设立“雁门郡”之后,畜牧经济依然是本地区的主要生产方式。为了移民实边,也为了在华夏文化的肌体中,补充进“胡_fu骑j”基因(以对抗游牧民族),那些模仿游牧民族的放牧行为,甚至会得到鼓励。
既然吕北山区是那么适He游牧民族生存,又有多条河谷穿透东侧的洪涛山,连接大同盆地,那么在不能将匈奴人彻底阻挡在*山一带之时,就很有必要在两山之间的丘陵地带,打造一条可以依托的防线了,这条防线就是武州塞(这条防线,最初也是由秦将蒙恬所打造)。
为武州塞提供依托的,是一条源自洪涛山,向西延伸的山地——武州山(武周山);以及位于武州山南麓的一条,源自管涔山,向东穿越洪涛山,在今大同市南,汇入大同市的M_亲河“御水河”的河流——武州川(今名“十里河”)。不过武周山并没有象武州川那样,向东延伸到管涔山。为了弥补这个地形上的缺口,汉帝国在武州川上游之北,匈奴南下当道之处构筑了武州城,并以此为基础建制了“武州县”。
从地缘位置上看,这样一条山水防线,首先能够防护的,就是大同盆地的重镇,也就是诱发了白登之围的“平城”(大同)了。有了武州塞的保护,最起码由北南下的匈奴骑兵,就无法借助武州川水而下,攻掠平城了。当然,匈奴人也可以从吕北山地最北部的丰镇盆地(今丰镇县所在板块),沿御水河直接南下,攻击平城,不过这就不是武州塞的防御方向了。
真正被武州塞正面保护起来的重要板块,是马邑所在的朔州盆地。如果匈奴人想穿透吕北山地,直接攻入马邑的话,就必须穿越这道连接管涔——洪涛两山的防线。虽然从河tao平原,经管涔山中的杀虎口,经善无城(今右玉县城);或者在攻取平城之后,沿桑干河南下,可以绕过武州塞。但这两条路线,需要先攻取云中、善无、平城这三个军事重镇,对于急于去马邑捡便宜的匈奴人来说,显然不会去考虑。
尽管在汉帝国的版图上,武州塞以北直至*山长城一线,都应该属于雁门郡的行政区。但实际情况是,帝国此并没有实际控制武州塞北(也谈不上恢复秦赵打造的*山长城防线了)。而掌握军事优势的匈奴人,也并没有视武州塞为不可逾越的天堑。事实上,静止的城防工事,从来都不能将入侵者堵在外面。如果没有强大的反击能力,那些来自草原的游牧骑兵,并不会受制于中央之国所打造的长城防线(参考明朝的“土木堡之变”)。在汉匈战争形势出现逆转之前,整个汉匈相接之处的防线,都像一个筛子一样,经常x的被匈奴人穿透,入境劫掠。
为了诱敌shen入,汉朝方面应该也有意识的让武州塞防线出现了漏洞。或者说,让驻军在面对十万匈奴大军时表现出畏敌情绪,**于城堡要塞不敢出战(在自视强大的匈奴人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表现了)。然而在这个完美计划背后,有一点却让志在必得的汉武帝始料未及。那就是生活于武州塞南的百姓,却并不想当炮灰(人口本身,也是游牧民族的重要战利品),他们在匈奴人穿越武州塞之前就闻风而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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