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条路线,今天仍然在发挥着作用,如果你在这一地区定位106国道的位置,就能够理解当年的长沙城,是如何管理身在幕阜山中的“下隽”的。不过当年进占长沙的刘备,实际却没有办法对下隽行使管辖权。因为在诸葛亮引军攻取“荆南四郡”时,早已控制江西的孙吴政权并没有坐视自己的既得得益受损,而是透过长江和诸多山间走廊,将控制线越过“幕九连-罗宵山脉”的分水岭,向湘江流域进军。换句话说,刘备所得到的荆南四郡并不是完整的。最起码之前荆、扬两州的天然边界,在一开始就已经成为了孙权的囊中之物。
为了稳固这一成果,孙吴政权在湘水与湘赣分水岭之间做了一系列军事和行政布局。在三水交汇之地建 “巴丘城”,便是这些布局中的重要一环。在“汩修通道”的西侧,泗罗江与捞刀河源头相接地,也就是汩罗江在平江县东南的拐弯之处,孙权则以“汉昌”为名分设了一个县,以觊觎刘备控制下的长沙城(称帝后改名为“吴昌”)。在浏阳河上游,步步为营的工作同样也在展开。这条长沙第一大nei河,原本的名字其实是“刘河”。由于孙权在刘河上游所兴建的城邑位于刘河之北,并依水北为阳的通例命名为“刘阳”(当下仍为浏阳县),这条原本顶着皇家姓氏的河流,才逐渐以地为名变成了“浏阳河”。
另一个被历史记录下来的细节,亦能证明上述三个新据点的战略重要x。*壁之战后,孙权在拜周瑜为偏将军、领南郡太守屯据江陵的同时,将巴丘、汉昌、刘阳三个在争夺荆南地区控制权的进程中,具有桥头堡x质的新行政区,与位于长江北岸,与*壁之战有着密切关系的州陵县(具体关联在历史部分会详细解读),赐给了周瑜作为奉邑(奉邑指以收取赋税作为俸禄的封地)。很显然,这一做法的目的是为了将周瑜的个人利益,与主公紧密捆绑在一起。
尽管在受命后第的二年,周瑜就病故于巴丘,但孙权在湘江以东的这些卡位,所发挥的地缘政治作用却不会受到影响。这些打入长沙郡境nei的钉子,使得刘备方面无法依照原有的地缘政治格局,将来自扬州的势力阻挡于分水岭以东。由于双方还没有撕破脸,用军事手段恢复荆扬两州原有的地缘平衡亦不可取。在这种情况下,一定要再选一条天然边界的维持平衡的话,湘江成为了唯一的选择。公元215年,也就是*壁之战结束后的第七年,孙刘两家达成以湘江为界分割荆州协议,史称“湘水划界”。
回到长沙的的话题上来。了解长沙盆地的结构,才算刚刚jin_ru了湘中盆地区的大门。一般情况下,了解一个地理单元的结构,总是要找到它的中心。既然长沙盆地已经承担了门户的职责,显然就不再会是整个湘中盆地群的板块中心。不过也不用担心又要面对一个陌生的名词,因为在此充当地理中心的是一座你肯定听说过的山体—南岳衡山。
衡山的意义不仅在于它代表着中央之国的南方,还在于它被直接用来定位荆州的方位。《禹贡》中概括荆州地理方位时所说之“荆及衡阳惟荆州”中的“荆”和“衡”二字,所指的分别是荆山和衡山。问题在于,以荆山和衡山的位置,参考“山南为阳”方向批示,荆州的范围看起来都不会包括南阳盆地。更让人疑惑的是,衡山已然位于湖南的南部。以《禹贡》成书的年代来推断,即使要用它来定位荆州,也应该是将之作为南部的参照物,认定荆州处在荆-衡之间才对。
事实上,衡山并不止一处。比如秦统一六国之时,曾在后来汉之江夏郡的东部建制有“衡山郡”(后为汉之衡山国)。身处这个行政区nei的衡山,曾在公元前106年接待过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只是就这个地理上归属于大别山脉的衡山,亦有两个争论不休的备选项,一说是是位于山脉东南边缘、安徽省潜山县境nei的“天柱山”(又名潜山或皖山);一说是山脉东南边缘、安徽霍山县境nei的“霍山”。使得两地都认定自己才是最初的南岳。一直到后来隋文帝时诏定湖南境nei的衡山为南岳,方算结决定了南岳的归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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