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走了。”望舒拍拍手上的灰尘,打开门正准备走。
“等一下……”我声若游丝,却非常迫切,想着如何能留他多说几句话,情急之下脱口问出:“我从清沅镇给你带的东西,还吃得惯用得惯吗?”
他一下子顿住,转过身来一脸狐疑:“那些,是你给我带的?”
这是怎么回事!!他居然不知道!我让叶煕阳帮忙转交给他,叶煕阳干嘛去了!!
原来不仅女人之间有欺骗,男人为了女人,也会有欺骗……
怪只怪,荒郊野外,妹纸太少……
听到他的话,我也滞住了,继而觉得委屈无比。我说不出话,盯着他的眼睛,与他对峙着,分明有一种痛楚从我的眼角漫开。我又痛又恼,恨不得把叶熙阳千刀万剐。沉默,沉默,沉默,我在沉默中积蓄了太久,终于忍不住暴发出来。
望舒的怀疑、默然和不知情让愤怒的火焰烧了起来,先是一点、一束,继而燃烧成熊熊的大火。我感到自己的嘴唇在颤抖,冷笑道:“你以为,还有谁能为你想这些?”
望舒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
“四年了,四年,你不可能对我的感情毫无知觉。许望舒,你骗谁呢?你以为,除了我,还有谁愿意为你来这种荒郊野外,有谁会整天关注着你的饮食起居一言一行?谁?叶熙阳吗?周娅楠吗?”我走近他,狠厉的话语出口,泪水已止不住留下来,我想他,想把他揉进我的骨头里,想把他拆解成一小块一小块,装进我的心口。
我攫住他的衣领,使劲把他往墙上推去。他高大的身体,此时软弱无力,眼里也不再是那淡淡的温和,而是多了莫名的伤感,这使得我的压抑冲破而出,既想拥住他,又想要将他狠狠撕裂。
我把他推向墙,一次比一次用力。我流着泪,撕心裂肺:“你说话啊,你说话啊,你凭什么不说,凭什么不说!”
他依然沉默,那紧闭的嘴,像撬不开的铁门。他的心也是我撬不开的铜墙铁壁。
泪水在我脸上交错着,我累了,疲惫地靠在墙角,无力地掩面。此时此刻,切心地感受到绝望的滋味。这滋味灌满了我的身体,使我移不开身,甚至抽泣不出,周身的空气都被抽干。
一具温热的身体突然抱住了我。
是望舒。
他抱着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那淡淡的气息浓郁起来。这拥抱没有安抚的意味,好像痛苦的人并不应该是我。他像受伤的月亮,这样纯净,这样哀伤,只想要寻一点依赖和依靠。我忘记了自己的疼痛,忍不住想要安慰他,手环过他的腰,轻轻抱住。
在他颤栗的身体中,我清楚地听到一声痛苦的呜咽。
为什么他这么痛苦呢?那个时候,我也不懂……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恍然明白!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估计你们是猜不到的……但是我之前埋了一些小小的伏笔,大家可以试一下……
总之,唉……
故事继续……请大家加油盖楼!
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望舒为何会如此心痛。
隐隐约约间,我觉察到他不是为我,却又无法说服自己接受。他抱着我,温热的身体,是我四年以来梦寐以求的姿势。可此时此刻,却丝毫不觉得暖,而是无穷无尽的空洞和迷惘。我渴望着怀中的身体融化我、亲近我,而不是像此刻,他痛苦地颤抖,我却感觉不到与自己有关。
他是为我吗?我不停地怀疑,又抱着憧憬和期待。无论这痛是否为我,他能抱着我,这本就是一种信任,我应当满足于这巨大的进步了。
但我仍止不住地想,若他能为我痛,就更好了。痛让他铭刻着我,并倍加珍惜我。只要痛一点点就好了,太痛了,我舍不得。
我拍拍望舒的背,抚顺他微皱的风衣。缓了缓,他抬起头,对我一笑,有点苦。
这使得我生出一种同他相濡以沫的情感,比他温和淡淡的笑意更加亲近。
望舒放开了我,并不说话,但有一种谅解的气息在彼此间升起。我已不再歇斯底里,心中浸满了酸涩的幸福感,有些满足,满足又延伸为空洞。我感到自己前所未有地懂得了望舒,又好像更看不透他了。
他是令我越读,越读不懂的一本书。
门外响起了脚步声。
“砰砰砰——”门被敲响。“雨澄,你在吗?”是叶煕阳的声音。
我还生气叶煕阳瞒着望舒清沅镇的事,堵着气不吭声。
望舒看了我一眼,准备走过去给叶煕阳开门。我一把拉住他,小声却坚持:“不要去。”我因为刚才与他建立了一种非同寻常的亲密关系,而认为自己可以制止他。
望舒果然停住了。
敲门声继续,叶煕阳的声音急切,此刻却丝毫没办法打动我一丝一毫。我怪自己当初被他那双善解风情的眼睛打动,以为他是可以信赖和相处的人。
“雨澄,你在屋里吗?有什么事吗?别吓我啊。”他百折不挠,我们仍在屋内静默着。我怄着气,望舒则显然有些坐不住了。
这已不像我与叶煕阳的较劲,而是变成了我与望舒的对峙。刚才谅解温情的气息已不再,甚至多了几分箭弩拔张。在我的理解里,叶煕阳是阻拦了我和望舒情谊的一道障碍,不该再让这道障碍存在于我们中间。我不明白,望舒为什么不能沉默安静地与我呆在这个狭小却绻缱的集装箱里。
我当然争不过我心爱的望舒。
他绕开我,大步向门口走去,打开了门。我只看到望舒的背影,猜想他大概对叶煕阳笑了笑,已是心平气和的声音:“雨澄没事,你去找她吧。”说完便走了,头也不回。
叶煕阳正要跨过门槛,我冷冷一声:“不许进屋。”
他刚迈出的一只脚立刻缩回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干干站着。
我并未让这沉默持续太久,疾步走到门口,反手狠狠把宿舍的门用力一关,看也不看他一眼,从他身边错身走开。
他追上来,拉住我的手臂:“雨澄,你怎么了?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我停下来,看着他,盯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那眼睛可真是好看啊,我不禁在心里嘲笑自己,咬牙切齿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语噎,松开了我的手,有些窘迫地低下了头。
我立刻疾步走开,再也不看他。
我的步伐带着我一步一步向前,脑袋却不知道自己的方向在哪里。走着走着,发现自己又回到了今晚活动的场地,篝火已经架了起来,人也陆陆续续差不多都到了,我这才想起来今晚还有正事要做。
朴素而简陋的活动场地已是摆上了饮料和晚餐,这场地绝不似电视里的露天晚会那般奢侈华丽,但好在绿树环绕,清河盈盈,也是有另一番趣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