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抽了一张纸巾给她,说:“以前的事情你就不用说了,关键是将来,做人嘛,总是要向前看的,整天回忆过去,那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嘛。你和我都该往前看,展望未来,指不定将来的日子会怎么样呢,你说是不是?”
顾唯一像个林黛玉似得,那纸巾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的眼泪,吸了吸鼻子,“你说的对,我们应该往前看。嘉禾总是你说多坏多坏,我还以为你还在为了以前的事情耿耿于怀。现在,我就放心了,只要你不再误会我,我这心就宽多了。”
“我怎么还会误会你,我还指着你教我怎么让于嘉禾爱上我呢,只要能让他爱上我,过去的一切,我就当从来没有发生过。”我分外好爽,大笔一挥,就将过去的一切都扫了过去,既是演戏,就没那么多真真假假了,她说的有几分真,我说的便有几分的真。
跟她说说笑笑了一阵,一抬眸,便眼尖的看到窗外有个熟悉的身影浮动,那人刚刚转身,只留了个背影。他总爱给我看背影,所以只消一眼,我就能认出来他是谁。
较有兴趣一伸手,指了指那人的背影,冲着顾唯一一个劲的挑眉,问:“你看,那是不是于嘉禾?”
顾唯一脸色一顿,转头,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半响才犹犹豫豫的说,“看错了吧,于嘉禾怎么会在这里。”
“是吗?这两年里看他的背影多了,一般是不会看错,腰要不你打个电话看看,如果是,就让他进来一块吃个饭吧。这种事情,我们三个人坐下来说,更好呢,这样子,我也能安心。”
顾唯一显然是有些不愿意的,可我殷殷期盼着,她没办法只好拿出手机拨通了于嘉禾的电话,很快我便看到外面那个走向车子的背影,停下了脚步,拿出手机接了起来。
顾唯一看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外面,微不可察的叹了口气,问:“嘉禾,你在哪儿?”
“是吗,我跟清城也在这边,现在还没开始吃饭,要不,你过来一块吃?”
不知道于嘉禾在那头说了什么,顾唯一便撒起娇来了,“来嘛来嘛,我们三个好一阵没坐在一块吃饭了,我都看见你了。”
又说了两句,她才笑呵呵的挂了电话。
我一边听着她打电话,一边看着外面的人转身走进了店面,大步的朝我们走了过来。顾唯一不动声色的将自己的包包放在了一旁的空位上,于嘉禾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面上有一抹难言的倦意。
这算是时隔两年,我们三个坐在同一张桌子,同桌吃饭了。于嘉禾阴沉着脸不说话,顾唯一脸上的笑也变浅了,看来在场也就我一个心情不错了。
于嘉禾刚坐下不久,服务员就上了菜,走的时候我又加了几个,这样我们三个吃着应该就够了。
“你的眼睛怎么红红的?”默了好一会的于嘉禾,忽然就掷地有声的质问顾唯一有些红肿的眼睛,目光锁着她的眼睛,大有一种追究到底的架势。
我不说话,捏着筷子夹了块鳗鱼寿司吃,口感很不错,一共就六个,我一个人就吃了三个。
顾唯一支支吾吾的,抬手摸摸自己眼睛,嗔怪道:“哪有红,可能是隐形眼镜戴久了才会这样。”
“我记得你今天早上没戴隐形眼镜。”这么一句话,内容却颇为丰富。
我支着脑袋,侧头看他们,最后将目光落在顾唯一的身上。
她瞪了一下眼睛,咬了咬唇,“胡说什么,清城在这儿呢!”
于嘉禾的眼睛盯着顾唯一,手上用筷子夹了一个我最不喜欢的三文鱼寿司放在了我的盘子里,一字一句,不带情感的说:“你吃饱点。”
“谢谢。”我颇为‘感动’的将这三文鱼寿司放进了嘴里,其实就是味道淡了一些,可我偏偏就是不喜欢三文鱼那种滑腻的感觉,在嘴里咀嚼了半天,差点吐了出来。
他两在我面前大眼瞪小眼了很久,想必为了那事儿,应该是吵过架了。顾唯一吃了一半,就借口去上厕所了。
趁着只有我们两的功夫,于嘉禾终于将矛头指向了我,声音低低沉沉,压着一丝愠怒,说:“我知道你上次说的不过是气话,你最好是跟唯一说清楚,她现在彻底当真了。”
哼,怕是只有你心里觉得她当真了吧。我转了转自己的头发,侧着头,一只手支撑着脑袋,轻轻一笑,“我说的是真的。只不过,我没想到她竟然毫不犹豫就把你给买了。我还以为你们感情多有深呢,也不过如此。其实,如果你爱我多好,这样会省去了很多麻烦的事儿。”
他侧目,抛了一个含着怒意的眼神过来,“顾清城,你到底玩什么把戏!”
“我是认真的。”
我与他对视了几分钟,终了还是他转开了视线,眼底有微微的波动,也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正好顾唯一也回来了,看了我们几眼,到也没说什么。
饭后,顾唯一很识趣的先走了,开车离开的时候,于嘉禾那担忧的眼神,简直就像一个父亲不放心自己女儿似得,我就好奇了,这顾唯一究竟好在那里,让他于嘉禾这样迷恋,这样喜欢。我究竟是哪里不够好,他就那么不待见我。
好歹我们在一起也有六年,就算不能一见钟情,连日久生情都没有吗?我站在他的身侧,看着他的侧脸,心里忽然有些凉凉的。我在最近的地方看着他,他却永远都看不到我。
我跟着他眺望了一下远处,早就已经看不清楚顾唯一的车子,我伸手拍了拍于嘉禾的肩膀,好心提醒,“于嘉禾,她都26岁了,不至于这样吧。而且顾唯一向来早熟,开车也很稳当,不会有什么事的。”
“我还是不放心,你先回家吧,我看着她到家就回去。”他无所顾忌的走到车子边上,要伸手开车门之际,我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臂。
顺道靠在了车子的身上,微仰头看向他,笑道:“她现在最希望你做的是跟我在一起,你还不懂吗?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跟你一起,你也知道,我现在是个伤患,出租车开车太猛,坐你的车子稳当点。反正你也要回家,我坐在车上,也不会打扰到你。”
大约是我忽然温和的态度,让于嘉禾有点不敢相信,毕竟在不久之前,我们几次不欢而散,我这变化来的有些快。但一个人要变,一夜就够了。我嘛,只需要一个小时。
我都这么说了,于嘉禾也没什么道理再拒绝我,跟着他上了车。
顾唯一回的是半山的别墅,于嘉禾挑了个她发现不了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跟着。车子绕过第三个弯的时候,我往外看了两眼,脑海里一闪而过的,是母亲躺在太平间被白色的布盖着,无声无息。
母亲在这里出事,当时连围栏都撞断了,车子倒插在树丛里,而现在过了两年多,早就没有半点痕迹了。
我仅仅记得,母亲斩钉截铁的跟我说我会帮你摆平一切的。她说完这句话后一个星期就出事了,警察查过出事现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交通事故。
绕过这个弯,就能看到别墅的大门了。
就这么一段距离,车速通常不会超过六十码,我学会开车之后,来尝试过很多次,因为有点坡度,加上前方是个弯道,一般是不会开很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