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过了很长时间,一直到毕业前夕。我们那年中考的时候要考体育,于是我们这些不爱运动的女生也天天去锻炼,我在一次练习中摔折了腿,医生说必须休养一个月,但那个时候已经是复习阶段,我不能停课,于是每天拄着拐棍去上学,上下学都是坐人力三轮车。
有天晚自习我回家晚了,学校门口也没有人力车,媛媛骑车找了大半天也没找到,凭媛媛的车技也无法带我回家,这就意味着我得柱着拐杖“跳”回家去。就在我们一筹莫展的时候,鑫出现了,他骑车上下班,一看我们这个情况,立刻说:“我带你回家吧!”于是鑫载着我,媛媛在旁边跟着。
鑫的自行车是三角杠的,因为不放心我坐后面,鑫把我抱上了前座。一路上我都沉醉在一种巨大的幸福感里,他的呼吸掠过我的耳朵,拂过我的面颊,我闻着他衬衣上洗衣粉的味道,仿佛闻着天底下最香的香水,我的脑子里忽然冒出一篇文章的题目:春风沉醉的晚上。
我恨不得家里学校再远一点,巴不得鑫骑得慢一点,希望这条路永无尽头,我永远在他的怀抱里……
媛媛看出了我的异样,第二天她悄悄地问我:你是不是喜欢上王鑫了。我没有否认,但是我不会像静那样,我宁愿远远地望着他,凝视着他,欣赏着他。
中考时的作文,好像题目是说友情的,我写了两个人,一个是媛媛,一个是鑫。托她俩的福,那篇文章得了满分,我的物理科也得了高分,于是顺利地进入了重点中学。
所谓重点中学,其实就是我们初中所在学校的高中部,但是因为师资力量非常强,每年的高考升学率都很高,所以我们都把它看作是进入大学的第一个门槛,每年不知道有多少考生被拦在门槛外。
高一我和媛媛不在一个班,鑫竟然任我们两个班的物理,于是和媛媛在一起的时候,鑫还是我们的重要话题之一。
同样的,随着我们和鑫的关系日渐发展,他也成为了我们的“哥们”,只不过他在的时候,静从来不出现。和鑫接近了,聊的东西也多了,我们聊老庄,聊辛弃疾,聊余秋雨和林清玄……那时候,我的日记已经有了厚厚的两本,而我写的“诗”,也有了两百多篇。现在想象,那个时候真的很痴,也很纯。
高二的时候,鑫离开了学校,北上发展。
我知道鑫是不甘于小生活的人,他不会随遇而安,他有他的抱负和志向,他追求自己喜欢的生活。
临走前鑫送给我和媛媛两本书,在扉页给我们写了几句告别的话。我不知道媛媛的那本是否还在,但是他送给我的书,尽管翻了很多遍,始终如新。
也就在那个时候,我立志要考北京的大学。
时光很快就过去,我也如愿以偿地来到这个城市,带着我的梦想与希望。
然而等我真正到北京,才发现这个城市是如此的大,我甚至不知道鑫在哪里,该如何去找他。
说来也是巧合,老乡会里的一个女孩是鑫的好朋友邱的女朋友,她知道鑫在北京后马上联系了邱,要来了鑫的手机号,约好见面的时间地点后就杀了过去。
我没忘记叫上媛媛,这毕竟是分别后第一次见面,人多一些好避嫌,媛媛也知道我的用意,见面之后马上嘻嘻哈哈,于是我们又回到了高中时的状态。
鑫看见我们很高兴,问我们当年那届同学有多少在北京,并且让我们负责联系聚会。
10月份的北京竟然也下雨,大家忙不迭地找东西避雨,鑫穿了件防雨的衣服,连忙撑开招呼:“我这能避两个人!”媛媛拉着我嘻嘻哈哈的跑过去,一人一边,躲在他身下,我抬头看见鑫的衬衣领子翻起来了,下意识地就伸手帮他捋平,媛媛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聚餐之后鑫问同学们去不去他家玩,打打牌之类的,有几个男生响应,加上我和媛媛,一共九个人。
下午他们玩牌玩得起劲,我不会玩,就在旁边静静地看,鑫提议说在他家吃完晚饭再回去,媛媛马上拍巴掌响应,还指着我说:“今天你们可有口福乐,她做饭可好吃啦!”鑫惊讶地看着我:“你还会做饭?!”我说:“有什么不会的呀,想吃什么尽管说吧!”
买完菜回来,八个人继续打牌,我在厨房做饭,脑子里一直傻傻地想: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他的胃。
果然,鑫对我的厨艺赞口不绝,媛媛在旁边帮腔道:“以后哪个男人娶了她可是有了天大的福气!”鑫也笑着说:“以后你找男朋友可要带来给我看看啊,我可得看看哪个男人这么有福气。”我心里一酸,笑道:“行啊,不过你的女朋友也要带给我看哦!”
媛媛说:“你们真没劲,要是互相成一对多好,谁也不用看了!”我和鑫尴尬地笑笑,什么都没说。
有一天,我问鑫:“你怎么还不交女朋友啊?”
“没有合适的呀。”
“怎样的才算是合适的?”
“这个要靠缘分,看对了眼就合适了。”
“那些中戏、北影的小姑娘们多养眼啊!”
“养眼是养眼,但不是对眼,再说了我可不敢交这样的。”
“那你想交怎样的?——难道你找小姐?”
鑫晕倒。
半晌他说:“我的手和我最亲。”
我茫然:“为什么呀?”(当时真得不知道他那句话的意思。)
鑫苦笑,“十指连心呗!”
后来,鑫常叫上我们几个中学老友去他家玩,顺便吃饭,当然了,每次都是我主厨。
鑫依然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我依然微笑地看着他狼吞虎咽,媛媛恨我自己不表白,也懒得给我敲边鼓,我和鑫就这样若即若离地相处了半年。
大一下学期我回校回得早,宿舍的姐妹们都没回来,晚上我一个人难免害怕,鑫就打电话给我,陪我聊天,聊他的近况,聊我现在的生活,聊很多很多。初春的风很大,在一个晚上,我带上钱准备去吃饭时把自己锁在了门外,旁边宿舍里没人,我也没地方可以去,于是用身上剩下的钱给鑫打了个电话。鑫马上赶过来,把我接到他的住处,带我去吃饭。
我身上除了二十块钱,一无所有,他说:“开学前这几天你就住我这吧!”然后带我去买洗漱用品,就这样,我第一次和男人共处一室。
鑫租的房子是一居室,于是在卧室又支了一张床,我睡大床,他睡小床。因为他要上班,所以早上起得早,我虽然醒了,但是闭着眼睛装睡,听他洗脸,出门,又回来,然后问到了豆浆和小笼包的香味。他把我故意蹬开的被子给我盖好,然后出门上班。
我的泪出来了,书上和电视上不是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必然会发生一些什么吗?为什么他连吻我都没有?难道他真的一点都不喜欢我?那时的我以为“必然会发生一点什么”就是亲吻拥抱之类的,现在想想挺后怕,万一鑫是个坏人,把我怎么着了我都没办法。不过或许就是对他很信任,所以进不去宿舍后脑子里第一个就想到了他。
就这样过了七天,舍友回来了,我也搬回宿舍住了。
追我的人也多了起来,师兄、老乡、同学,还有以前的那些哥们,我一个一个地拒绝了,在我眼里,谁也没有鑫优秀,谁也比不上他。
更搞笑得是,老家一个远房亲戚也给我做媒,非要给我介绍一个美国留学归来的MBA,我哭笑不得地说,大姨,我才18岁诶!
是啊,我才18岁,却爱上了这个26岁的男人,不能自拔。
有一天,我问鑫:“你怎么还不交女朋友啊?”
“没有合适的呀。”
“怎样的才算是合适的?”
“这个要靠缘分,看对了眼就合适了。”
“那些中戏、北影的小姑娘们多养眼啊!”
“养眼是养眼,但不是对眼,再说了我可不敢交这样的。”
“那你想交怎样的?——难道你找小姐?”
鑫晕倒。
半晌他说:“我的手和我最亲。”
我茫然:“为什么呀?”(当时真得不知道他那句话的意思。)
鑫苦笑,“十指连心呗!”
但是那天之后,我又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鑫的消息,发短信,他说忙,打电话,也匆匆地说了几句就挂,我准备期末复习,也没太在意。
后来,放寒假,他没有去火车站送我,只是发了条短信说路上小心,我回到家里后给他电话,没有接也没有回过来。
那年的情人节在寒假里,我在家等他的短信,媛媛看见我失魂落魄的样子,瞒着我给鑫发了条短信,提醒他情人节别忘了给我打个电话。
还是毫无反应,我安慰自己,他也不重视这些形式上的东西,而且表示感情又不在这一两天。
寒假很快结束,我回到学校。刚进宿舍,小蝶就拿着一封信在我面前晃,“某人有情书了哦~~~”
鑫!我心里又惊又喜,连忙去追小蝶,“快给我,小不要脸的!”小蝶乖乖的交给我,“哼,重色轻友!”
我看着邮戳:2月15日,我暗自责怪自己,鑫并不是不记得这个日子,他给我准备的礼物比一千朵玫瑰还要让我开心!
看完信以后,我像傻子一样呆了半个小时,“喂喂,你怎么了,犯花痴哪?”小蝶推推我。“没什么。”我应付了小蝶几句,出了宿舍在学校瞎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