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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会爱我呢?我问。
我说过我爱你吗?兜兜微笑着看着我反问道。
我哑住了。
她的手指在我的头发上绕圈,头发很短,绕不起圈,她就开始揪我的头发,一边揪一边说:给我说说你以前的事吧。
什么事?
只要不透露你身份的事,我不想知道你是谁,不想要任何去找你的线索,但我想知道关于你的事,你是怎么长大的,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反正我想了解一点,有一点算一点吧,好吗?
她这么一说我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我就说,那从哪里说起A?要不你问一句我答一句吧。
好吧,她说,你今年多大?
29,我说。
我23,她说,你是什么星座的?
我大你六岁A,我说,我是处丨nv丨座的。
我是金牛座的,她说,你是什么血型?
B型。
我也是B型A,你可以输血给我。
为什么不是你输给我?我开玩笑地问。
因为我不想你受伤A,谁受伤谁才被输血呢。
我看着她机灵巧辩的样子,心想快乐怎么这么容易。
你还是给我讲一个故事吧,讲一个你十岁以前的事。
十岁以前A?
嗯。
十岁以前,十岁以前我住在乡下,在农村,我们家是农村的,我每天上学放学要穿过一个大坝子,要走田埂,碰到对面有牛走过来,我就要站在田埂这头等,牛总是走得很慢,我要等半天,有时候要迟到了,牛又站在田埂上吃草,不动,我就只要绕道过去。
兜兜听得咯咯咯笑。
我讲的是真的,那些牛,一个小孩子_geng本拿它们没办法。我们家又不养牛,我们家不是农民,是乡里学校的教师。
这个讲得不错,但这个不是故事,我要听你自己的故事。
我想起一个来了,我说,我大概五六岁的时候,小学一二年纪,夏天每天都要到河里去_have a bath_,放学以后,要么叫上同学一起去,要么自己去。有一天下午,我没约到人,我就一个人去,这是被严厉禁止的,被家长发现要挨打,被老师发现要罚扫地,但我还是在脑袋上缠一个草圈借着苞谷地的掩护一个人溜到河边去了,你知道那种草圈,一般是解放军打仗的时候才带的,所以每当我D上那个草圈,胆子就特别大。
那天很奇怪,河里一个人也没有,我以为他们肯定都已经先去了,但其实河塘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就一个人下了水。
我一个人游得很欢,树上有知了叫,我就潜到水底,捡了一块石头,然后浮到水面上,踩着假水用石子打知了。当然打不到,但石头还是打在树干上,噔的一声,那知了就不叫了。过了一会儿它又叫起来,很烦,我就又潜到水底捡石子砸它。
这样轮番几次之后,知了还是在叫,但我已经很累了,我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漂到了河塘中央水急的地方。
水流打着转把我往下冲,我马上害怕起来,我们家那条河每年都要淹死单独下河游泳的小孩,那年还没有淹死过,我觉得可能就轮到我了。一害怕我就开始呛水,body往下沉,然后我又挣扎起来探出水面xi气,然后又沉下去,有一次我都沉到了河底,磕到硬邦邦的鹅卵石,我就拼命地往上趁,再次探出水面的时候已经浑身发软了,这个时候我看见水面上漂过来一堆稻草。
我讲到这故意停了一下,兜兜正惊讶地看着我,好像我在她面前就要淹死了一样。
你抓住那些稻草了吗?她还是很担忧的样子问。
我笑了一下,说:永远不要相信救命稻草这回事,稻草_geng本救不了人,它差点把我害死。
我一抓住那堆稻草,它们立刻翻卷过来把我浑身缠住,让我的手脚动弹不得,我甚至划水都划不了,彻底地沉到水底去了。我在水底憋着气,一_geng一_geng地扯那些稻草,好半天才扯干净,我可能还在水下哭了一场。二十多年前的一个下午,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在水底哭着扯身上的稻草,如果他不能及时把那些稻草扯干净,今天就没人在这里跟你讲这些了。
那你后来被淹死了吗?她问。
我想不起来了,我说。
我是在水底随着水流一边翻滚一边扯稻草,还没有扯完,但手脚基本解放了,后背就撞到一块礁石上,我立刻转身抓住那块礁石,往上爬,爬了几步,头就探出了水面。
我永远都记得头探出水面那一刻的_gan觉,重新看到了天空,可以大口大口地xi气,那一口气xi进来的_gan觉,我的第一反应是我今天死不了了,我就俯在礁石上呵呵呵地笑,然后马上开始找我的书包,我的书包在河滩上,离我大概一二十米远,我已经在水里挣扎了好长一截了。
那你跟别人讲过这个事吗?兜兜问。
讲过A,死过一次的事情,当时不敢讲,长大后我跟好多人讲过呢。
我想听一件别人不知道的事,以后也没有人知道的。
那我要想一想。
我想听一件从今以后只有我知道的事。
我想起一件来,我说。
说A说A,兜兜捧着我的脸说。
那你要先亲我一下,我说。
她就凑上来在我zhui唇上亲了一下。
不是这里,是这里,我往下指了一下。
她咯咯咯地笑起来,弯下身亲了一下我下面,然后抬起头来看我,开始说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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