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反问：你爱我吗？但我说出口的话却是：难道你希望我天天和你吵吗？我很庆幸没有说出前者，不然那将是无休止的战争。我厌烦战争。

但也有吵过，那是我实在受不了的时候，那完全是一种本能冲动，好在这样的时候越来越少，我已经逐渐习惯了压抑这样无益的本能。

这一两年来，王莉突然想往县城里T。她有个姨父在教育局好像当副局长，她给我说了好几次，让我和她一起到亲戚家走动走动，我zhui上应承下来，但总推说没空。她后来一个人去了，回来的时候两眼泪汪汪的，看来是官亲戚不大待见。这个情形我自然很小心，赶紧递过去一杯水。

王莉却把水杯摔在地上。

咱们有话好说，别摔东西成吗？我去收拾地上的玻璃。

可她劈里啪啦，拣那些不值钱的东西，杯子啦碗啦镜子啦摔了个遍。边摔边吵：让你去你不去，你知道我去了人家怎么说吗？——嗯？想T城里来？那你家里人呢？很大架子嘛？小莉A，你们结婚也有几年了吗？你说，你们啥时候来过？

她学着她姨父的腔T，一幅尖酸刻薄的样子。我拿毛巾给她擦泪，对她说：别摔了，摔坏咱不还得买。人家不办就不办嘛，有什么了不起，依我看，这里比县城强多了，至少，县城_F_子多贵A。

你怎么不和人家比比？人家都是往高处走。你看人家小刘，和你一起来这里的，现在T到了县一中当班主任，光每月收礼都比你工资高，再看人家小张，现在都是学校的教导主任了。你呢，还是普通教师一个，每月发的钱还没有我多，亏你还是省师大本科生，还不如人家专科生，你怎么混得A你？我都替你害臊！

为什么要和别人比？人家吃燕窝，我们吃猪r好不好？人家吃猪r，我们吃白菜好不好？难道吃燕窝一定比吃猪r营养？难道吃猪r一定比吃白菜健康？我的同学里面，还有在省委里的呢，但那又如何，我就得给他磕头作揖？任他再富贵，不还是吃喝拉撒制造废物废气吗？我到这里教书，是我自愿的，我以前不后悔，现在不后悔，将来也不后悔。再说，如果我是那样的人，我就不会来这里，也不会认识你，更不会和你结婚。我有些生气了，并且越说越气。

你怎么不后悔A？！后悔咱就离婚，你以为谁稀罕你A！你，就是个窝囊废！我怎么瞎了眼，嫁给你这样的废物？！你这个连老婆都养不起的窝囊废！王莉又歇斯底里起来。

这是我和她吵得最凶的一次，后来连电视机都砸了，只是事后都记不起到底是谁砸的。

这次吵架让我坚信了以前的做法是正确的：不要争辩，永远不要争辩。

这就是我的婚姻，像每天的日出日落一样过日子的婚姻。

所以，美姿，我读了信，_gan受着你的不幸，你的悲痛，你的孤独，除此之外，我还能做什么呢？我什么也做不了。王莉是对的，在这个世界上，我真的是一个废物。此时此刻，我不无悲哀地想到：美姿，你为什么要爱一个废物呢？

祝你开心，美姿。

（A，写下“开心”这个两个字，我_gan觉我有些虚伪，美姿。想想你过得生活，你怎么能开心得起来呢？——但我还是希望你开心。）

明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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