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跟唱歌跳舞不矛盾。她在婚宴舞台上跳舞，这很正常。精神病跟吃饭喝酒也并不矛盾，她处在精神细胞稳定的情况下，又天生具有强壮的肝功能，跟我喝酒并且不醉这也正常。精神病跟拥抱接吻不矛盾。拥抱接吻是与天俱来的，就象小孩儿下胎后就知道吸吮丨乳丨头道理一样。但是不巧的是，在我将要与她发生性关系的时候，她的病开始发作了。就这么简单。

十、

正在我为自己富有创意的分析兴奋不已而后又懊恼不已的时候，小镜问我：你是不是认为我是个精神病？

她真的像是一面镜子，可以看透我在想什么？是爷们儿咱就不能遮遮掩掩地，我就跟她说是，我就是这样想的，还仔细分析了一下，证明你的确是个精神病人。

她又笑了。真要命，女人的心思你别猜（别猜别猜）你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不明白），这会儿就又是爆怒又是浅笑嫣然，这他妈谁受得了哇这？而且她这么一笑的时候，因为我俩撕扯而落到她眼颊边的一绺秀发更增添了她的艳色，我裤子里边又不争气地举了起来。还好是坐在马桶上，把衬衫边角从裤桶里扯出来一下就盖住了。

我不是精神病，小镜说。不过我心里说，哪个精神病会说自己是精神病？电影电视或者日常生活中经常出现这样的镜头，精神病人被四五个医生护士按住或者架着扔上救护车的时候都杀猪般声嘶力竭：放开我，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精神病……

她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一个正常人。

去你外婆的大西瓜，我日你个仙人指路霸王别姬，正研究你是不是精神病的时候你倒研究我是不是正常人。我他妈再正常不过了，且不论你是不是精神分裂，就冲你现在这神气这体态这饱满这风*劲儿我就想上你，这说明我做为一个男人简直太正常了。

她又一脸淫笑，说你出来吧，坐在这儿太不雅观了。我想也是，跟着她走到客厅坐下。刚才一通呕吐胃里空了好多，我抄起一罐啤酒猛灌了下去。她把卫生间简单收拾了一下，出来，象个淑女一样，两只白玉般的手臂上下交叠在一起，静静地看我。

甭看我，我说，我就这熊德性。她笑，说你这么正常怎么会跟你……妻子离婚？

我扔下空啤酒罐，死羊一样的眼珠子狠狠地瞪着她。我不想说，跟谁都不想说我老婆扔下我和儿子嫁给别人的事。更不能对你说，因为我现在有点儿喜欢你了，虽然除了你叫小镜之外我对你一无所知。这些话是我心里想的，嘴巴上也没说出来，我就这样直钩钩地盯着她看，我要把她看倒，至少要她不敢直视我的眼神。

可能我的眼神不是很锋利，也不毒辣，或者有些色，有些**，所以她一直不害怕我，也不回避我的视线，因为她一直认为我是个老流氓。于是我妥协了，低下头说，有些事情，不知道更好。

你不敢说。

不敢就不敢。你也别激我，激我也没用。

你就是不敢，胆小鬼。

胆小鬼就胆小鬼。这些法子在我身上都不管用，我早已百炼成钻铸就金刚不坏之身，连死穴和罩门都没有，你要是不信就使《鹰爪铁布衫》里的绝招抓我的蛋蛋。

你不是男人。

你要是坚执这么说的话我可有必要要让你知道我到底是不是男人，而且还是个血气方刚一触即勃勃而很久久而很坚坚而很利反正很男人的男人。我马上开始解裤带。

十一、

她马上说停停停，我相信你是男人还不成吗？我发觉她的脸蛋红了。

这是诱惑啊，太他妈水灵了。我心里痒痒的，但嘴里的异味儿和理智以及预感告诉我，我要再进一步她准得跟我翻脸。其实我倒不怕她翻脸，我是怕楼上楼下的邻居听到。

这时候我忽然感觉出手足无措了。还不如刚才醉死过去好。房间里忽然涌起一阵尴尬。我想找话说，却不知道说什么。还是她开口了，咱们睡觉吧。我的眼睛立刻又亮了，但她紧接着说：你睡你房间，我睡沙发。

哦，分屋睡啊。真失望。这么好的夜色，这么好的气氛，这么好的状态，咱俩就不发生点儿什么浪漫的关系啊？

你少贫，流氓，老是往下流方面想。小镜嗔怪。她真有气质，尤其这时候的表情简直迷死人了。

我说不发生就不发生呗，又没发生，干嘛老是叫我流氓。不过客厅里冷，你睡我房间吧，虽然我的房间乱了些，被窝里味儿大了些，你自己睡没有我陪着搂着你会感觉孤单了些。

小镜说你哪这么多事儿啊，要不我睡你儿子房间吧。

不行！我断然拒绝。你千万别睡我儿子房间。这小子现在敏感得很，你身上那么香，要在床单上留下香味儿那就坏了。

小镜的兴致好象一下子上来了，为什么？他不许你交女朋友吗？你那么紧张干什么？

一提到儿子，我忽然感觉疲累至极，浑身的骨头跟散了架似的。一直以来，我总想表现得轻轻松松，什么都不放在心上，最起码要让儿子觉得爸爸是有担当的，妈妈离去并没有打垮爸爸。我在别人跟前总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但在儿子面前，始终一言九鼎甚至不茍言笑，我要教他学好，尤其培养他独立生活的能力，因为他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

我觉察得到，在我想儿子的时候小镜一直在盯着我看，弄不好她还会想我是个怪人。但无论怪与不怪，我都不会跟她讲这些。更不会讲儿子其实一直不希望妈妈离开，在儿子心中，似乎只有妈妈一个人才是她的妈妈，以前是，以后也是，而我也肯定不会再给他找个妈妈。永远不会。想知道为什么吧，我不说。

我说，睡吧，衣橱里有备用的新被新褥子，你自己铺。我在沙发上对付一宿就成，反正也没几个小时就天亮了。说完我自顾自去我房间抱出被子，滚在沙发上倒头就睡，而且很快睡着了。

我知道，在我去房间拿被子的时候，她一直在盯着我看。

十二、

我做梦了。

梦见我和妻子带了儿子去公园游玩，一如以前的和睦，亲密无间。妻子深情地看着我笑，问我脾气怎么变得这么好了？我说我脾气坏吗？我不是一直都这么温柔体贴敬妻如母嘛。妻子马上酸溜溜地说，是啊，刚结婚那阵子你对我可好了，什么都依着我。早晨我起床的时候，你早就做好早餐了，而且把牙膏挤在牙刷上，杯子接好漱口的水递给我。

我问她那有儿子以后呢，我待你不好吗？妻子说也好，儿子出生后我喂他吃奶，你帮我洗尿片、换尿片，洗衣做饭样样都做，那些天把你也累坏了。单位同事都说我找了个模范丈夫，别的女同事生孩子后都胖，但到孩子两三岁时候都瘦了，我却依然胖得象头小猪。

我说那你觉得我从什么时候对你不好的？一年半以前呗，你突然间就变了。晚上整天喝酒，早晨不起床，更别提做早餐了。还有，以前你替我准备洗刷，那时我替你准备好了你都不漱口。天天不理睬我，除了你儿子，谁都不放在你眼里，问你话你也不回答，问多几句就发脾气。为什么，是因为在一起久了你嫌我烦了吗？

我不回答她，拳头攥得紧紧地。

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妻子说，我在你单位里查了好久，也没人跟我说你有过外遇。这到底是为什么，你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