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拿笔记好,我把帐号告诉你,然后你去银行就可以打款。再留下你的电话和住址,明天我们派车来接你上班。准备好了吗?帐号是……,你重复一遍……,对,你打到这里就成,收到后我们会用电话通知你。”
“好的,好的,再见!”
放下电话二丫扭头就走,没两步又想起什么返了回来,掏出一张五毛钱的票子拍在服务台上,接着大步流星地向门外冲去,接待小姐喊她都没听见。
回到亲戚店里二丫拿上钱就走,在附近找到一家农业银行,把五百块钱打入那个帐号。然后赶紧回店里,惟恐李先生打来电话而她却不在。她的脸红扑扑的,心里热乎乎的。
二丫一直守在电话机旁,电话一响就冲上前去抢着接,但多是订餐和找老板的。她的这一反常举动很快引起了亲戚的注意,就问她:
“二丫你才来北京没两天,在等谁的电话呀?”
二丫说:“我在等我们经理的电话。”
“你们经理?”
“是呀,明天我就要去上班了,去拍电视剧。”
“啊?快说给我听听,是怎么回事?”
“……”
“我的天,你个傻孩子呀,这么简单的把戏都能把你骗了?钱你寄出去没有?”
“寄出去了,谁会骗我啊?”
“傻孩子,这种骗人的伎俩现在都太小儿科了,估计除了你也不会再有人上当。什么李经理张经理的,收到你的钱就不会再出现了。”
二丫不信,刘二丫不相信这世界上人还会欺骗人。
但现实是残酷的,再也打不通李先生的手机,第二天更没有人来接二丫去上班。按照二丫的说法,真叫做“屎壳郎追屁——空欢喜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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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雨淋再加上一股急火,二丫病倒了。亲戚心肠好,尽心照顾她。五百块钱被骗后,二丫只剩下十几块钱了,十几块钱在北京都不够打一针吊瓶的,是亲戚掏腰包为她治病,所以过了些天病好后二丫就答应在亲戚的饭店当服务员。她还是认为自己当服务员太屈才,但在目前追求理想途中遭遇挫折的关口,也为了报答亲戚的慷慨解囊,只好先委屈一下自己,“英雄也有落难时”嘛!
每天不用亲戚安排,二丫会主动到店门口去招揽生意,热情地招呼过往行人进店用餐。还别说,因此饭店的生意还真比平时好了许多。亲戚高兴二丫也高兴,二丫要用实际行动来证明自己的出类拔萃。她更加留意自己的打扮,也学会了把嘴巴描成血呼啦样,用重重的眼影涂黑眼眶,还在胸罩中垫入好多卫生纸,使原本就很大的丨乳丨房挺得格外扎眼。她的外衣很薄领口很开,从侧面看,她就像一颗椰子树,树尖长有两个饱满的大椰子;从正面看,她的胸前像是被安上个小孩屁股……每当有男人多看她几眼时,都会令她感到满足,心里悄悄得意上一阵子,更加故意地挺胸翘臀。
亲戚开的东北小吃店就在北京N大学附近,所以光顾此地的顾客多是大学生。小学勉强毕业的刘二丫对这些天之娇子很是不屑一顾,特别是那些女大学生,长相都很一般,戴眼镜的很多,漂亮的特别是身材好的却没几个,像她二丫一样有女人味的更是少之又少。最令二丫撇嘴的是,一帮人本来吃饭消费就没几个钱,结帐时还要大家平摊,每人几块几毛地算,倒不愧是大学生,算得都很快,要搁二丫是怎么也办不到那么快就把钱数平均分成几份的。
我一点都不比他们差!二丫常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我一点都不比别人差!得出这个结论后二丫想出人头地的欲望更加强烈。虽然她现在只是一个小饭店的服务员,虽然遭遇到一些挫折,但她心中对成功的渴望丝毫没有磨灭,信心反倒更足了。每天晚上忙过了饭时那阵客流高峰期,她都会痴迷地坐到电视机前,只要是电视剧她都爱看,或者说只要有女人演戏她都会用心地去揣摩,幻想着自己能替换剧中人物,痛痛快快过上一把演员瘾,然后引起轰动,然后大红大紫。
一个多月后,机会终于又摆在了刘二丫面前。北京电视台超级选秀节目热热闹闹地开始了,每天80分钟的节目让二丫如醉如痴。她也要去报名参加,亲戚这次也不阻拦,还很热心。年轻人嘛,多闯一闯多经历些有好处。她给二丫提出了好多建议,主要是包装方面的:领二丫去美容院修了眉毛,染了头发,纹了唇线,还拿出自己的一串珍珠项链借给二丫戴,再去商场购置一身颇为新朝的衣服……包装过后的刘二丫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还真有了几分明星相。
现在,我们的二丫看上去真的一点也不比别人差了,而且要比一般的女孩子好看很多,抢眼很多。
后来亲戚又对二丫的名字提出了建议。说中央电视台有个名主持叫王小丫,那名字容易被人记住。你叫二丫也没什么不好,但平时我们有句口头语,喜欢说“你真二”或“你二呀”,是埋汰人家傻的意思,所以“二丫”这个名还是改一下的好。二丫说那我就叫大丫?亲戚说也不好。大家伙群策群力了老半天,取了好几十个名字,最后亲戚拍板定夺:
“我看就叫茉莉吧,有首歌唱得好: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你去参加选秀赛,就是一朵从山沟里走出来的茉莉,也是从我们饭店里出去的茉莉花,茉莉,既清香又漂亮呢!”
二丫也觉得“茉莉”这个名字不错,于是就定了下来。为了把这一名字铭刻在心里,二丫在纸上写了一遍又一遍,怎么写都写不够。饭店里所有人从此均改口称二丫为茉莉,刘茉莉。
第三章我希望马上成为明星
二丫日记
2007年9月5日礼拜三
超级女生选秀大赛给了我很好的起(启)示,老师说我先天条件还是不错的,只是文化上差了一些,因为我没有答上来《童年》的作者。这有什么,不就是多知道一些外国人的名字吗(嘛),我现在就开始补。下次我一定会成功,努力!努力!!努力!!!刘茉莉,你是天地(底)下最棒的女人,你一定要成明星!大大的明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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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北京-电shitai报名参加超-级-xuanxiu,是亲戚陪刘二丫一起去的。不对,现在应该叫刘茉莉才算正确。名字只是个符号,“刘二丫”已是过去,只属于深山沟里的棒槌屯,如今在北京,刘二丫已经脱胎换骨成“刘茉莉”了。
在北京电视台那座“北”字形大楼六楼演播厅前,聚集了好多前来参加选秀的靓女俊男,人多得令刘茉莉数都数不过来。先去报名处交了50块钱的报名费,领到一个号码和一份说明书。50块钱刘茉莉(也就是刘二丫)不觉得贵,现在就是再让她出500块钱她也会毫不犹豫,虽然她没有那么多钱。那份说明书上详细说明了初选的程序和注意事项,亲戚和茉莉一起一字一句研读,读过后亲戚说:
“关键是你不要紧张,放松自己,一会儿评委问你什么想好了再回答,既要说心里话又要把话说得有水平,让人家一下子就瞧出来你与众不同。”
刘茉莉点头称是若有所思。
茉莉领到的号码是318,也就是说在她前面还有317个人要逐一参加评选,按目前的进度要等到下午才会轮到茉莉,亲戚店里离不开,嘱咐茉莉几句就先回去了。剩下刘茉莉自己反倒轻松了许多。她发现其他等待初试的人都有些怪,服饰怪发型也怪:好多男孩子都把自己打扮成要饭的模样,衣裤缺胳膊少腿不说,甚至个别人的服装还到处是窟窿,有几位女孩子的后背整个光秃秃地露在外面;几乎所以人的发型都不是很规矩,乱糟糟地染成各种颜色。茉莉在电视上看到那些参加选秀的选手也基本上都是这个样子,知道那种打扮叫作“酷”,她问过来饭店吃饭的一位大学生,人家说“酷”是取英文的一个单词发音,就是冷的意思。茉莉百思不得其解,冷有什么美的呢?光着身子肯定会冷,那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