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小帅又把钱给了一个看起来挺机灵的小孩:“去,买四条红梅。”
隔壁就有烟酒小铺,小孩撒丫子跑过去,不一会儿就拿来四条烟,贝小帅撕开了发给众人,孩子们兴奋起来,热切的眼睛看着这个新来的老大。
“我是刘子光,高土坡老户,也是咱子弟中学出来的,以后大家跟我混,有在外面有啥事报我的名字,小帅!”
“在!”
“这一块还是你带着,我公司里事情忙。”
“好嘞。”
收了几十个小弟,虽然还大都是初中生,但刘子光依然得意洋洋,午饭时间才趿拉着拖鞋回去,回到家就发现放在饭桌上的手机叫个不停,拿起来一接,话筒里传来同事焦急的喊声:“刘哥,赶紧到公司来,出事了。”
连衣服也没来得及换,刘子光便驱车来到志诚花园,就发现小区门口被几辆车围堵住,交通已经瘫痪,另有五六个横眉冷目的汉子围着保安室,嘴里不干不净的骂着。
刘子光走到门口,眼球差点瞪出来,几个保安同事抱着头一字排开蹲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汉子们手里抡着棒球棍,镀锌钢管,剃的溜光的头皮泛着青色,眼神凶悍,透着浓浓的江湖气,一看就不是贝小帅那种低级小混子能比拟的。
刘子光眉头一皱,点燃一支烟慢悠悠的走过去,镇定自若的问道:“怎么回事?”
那几个汉子被他从容的气势弄晕了,还以为刘子光是保安的头头,一个黑胖子从黑色本田雅阁里下来,道:“我弟弟昨晚被你们的保安打伤了,你要是不给个说法,这门就别想再开了。”
“你想要什么说法?”
“谁动的手,卸谁的胳膊。另外赔三万块钱医药费。”
正说着,六个穿着牛仔裤旅游鞋的赤膊秃头汉子拖着一个血淋淋的人从旁边绿化带里出来,被打的那人穿着保安制服,一个胳膊以奇怪的角度扭曲着,虽然满脸满头的血,但仍能认出是王志军。
刘子光拿着烟的手忽然僵住了,心底有一团火急剧的燃烧起来,昨天的事情本来就是那个开飞度的家伙不对,保安们只是履行职责而已,即使王志军出手打人,也只是皮外伤而已,现在这帮流氓居然把人打成这样!
一股杀机以势不可挡的速度从刘子光心里涌上来,但表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此时,物业保安部的同事们在白队长的带领下赶了过来,志诚花园是个很大的小区,门卫、车库、巡逻等岗位三班轮换,也有好几十人,白队长带了七八个机动人员跑过来,一看这架势也懵了。
“彪哥,有话好说,好说嘛。”白队长战战兢兢的说。
黑胖子不耐烦道:“你是谁?认识我?”
“我是志诚花园的保安队长,听说过彪哥的名头。”白队长诚惶诚恐。
此时一名背着书包的少年从门前路过,正看到刘子光站在这里,少年捏一捏裤兜里没开封的红梅烟,忽然撒丫子原路跑了回去。
没人注意这小孩子的举动,小区门口的对峙还在继续,说是对峙也不合适,因为保安们手无寸铁,他们的队长又是如此的低三下四,所以只能看着被打成重伤的同事敢怒不敢言。
“彪哥,实在对不起了,我马上把这小子开除,活该他倒霉,瞎了眼了,连彪哥的弟弟都敢动,嘿嘿,那什么,能不能把车稍微挪一下,您的车停在这,咱们小区的业主都不方便进出了。”白队长小心翼翼道。
黑胖子鼻子一哼,两股烟气冒出来:“拿钱说话,没有三万块,车就搁这儿了。”
保安们怒火中烧,欺负人也不兴这么狠的,把人都打成重伤了还要勒索,还有天理么,可白队长依然赔着小话,屁都不敢放一个,更让大家心寒。
“愿意搁这就搁这吧,人也别走了。”站在一旁半天没说话的刘子光忽然冒出来一句。
“你他妈的算哪……”黑胖子还没说完,刘子光把烟往他脸上一弹,趁他分神的一瞬间抬脚就踹了过来,一记正踢命中彪哥的小肚子,把他重达一百八十斤的身躯踢的向后飞了出去,当场砸倒后面三四个汉子。
刘子光紧跟着扑上去拳打脚踢,他出拳极重,招招往人家要害上招呼,瞬间就放倒了三个人,其余人反应过来,挥舞着铁棍长刀砍过来,刘子光劈手抢过一杆长刀。
铁质自来水管上焊着尺把长的刀锋,寒光闪闪,犹如古代的朴刀,在刘子光手里上下翻飞,径直往人头上劈,他人够猛,出招又狠,刀刀见血,俗话说的话,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刘子光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小流氓们心惊胆寒,丢了家伙抱头鼠窜。
此时从远处跑过来几十个少年,手里也都拎着板砖,链子锁等家伙,为首的正是贝小帅,但是他们已经来晚了,就看见中午空旷的小区外马路上,一个穿着懒汉衫,趿拉着拖鞋的汉子,挥舞着长柄大刀在追杀十几个刺龙画虎剃了秃头的流氓。
流氓们跑的比兔子还快,可是那长刀汉子跑的更快,追上一个砍翻一个,长刀落处,血花四溅,流氓刺着青龙的后背立刻绽开一条骇人的大口子,白肉红血,分外刺眼。
少年们全呆立在路边,眼睁睁的看着这帮人从眼前跑过,一个孩子都看傻了,手里的链子锁掉了也不知道,只是喃喃道:“这不是咱们新老大么,我的妈呀太狠了。”
刘子光杀的兴起,接连砍翻七八个人,忽然看到远处的电线杆子上架着派出所的摄像头,便硬生生停下脚步,恶狠狠地骂了句:“便宜你们了!”扭头回去,此时贝小帅率领的三十多个少年也围了上来,青涩的眼神里写满了热血沸腾。
“老大,你砍人的样子太吊了!”
“老大,你真拉风,我崇拜你!”
少年们疯狂了,贝小帅也是痛快的不得了,彪哥是这一带的大混子,开按摩院,给建筑工地拉土方,干的是大买卖,据说手底下带着命案的,这种牛人在光哥手底下都只有抱头鼠窜的命,可见自己的选择多么正确。
走到小区门口,刘子光一把揪起肋骨被踢断的彪哥,掷到王志军跟前道:“志军,卸他哪个部件,你说了算。”
王志军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眼角亮晶晶的也不知道是血还是泪,“刘哥,算了。”
刘子光一愣,明白了王志军的处境,他是退伍兵出身,又是农村人,没有一技之长,好不容易找到一份保安的工作,遇到一些不公正甚至被欺负的事情只能选择忍气吞声。
“志军,我明白。”刘子光说着,又看了看同事们和已经吓傻的白队长,“队长,你别担心,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和你们不牵扯。”
白队长出了一口气,年轻的保安们眼中却含起了泪花,这哥们,忒仗义了。
少年们也敬仰的看着他们的老大,老大太威风,太潇洒,太符合他们心中的英雄形象了。
刘子光抓着彪子的顶瓜皮将他提起来,道:“你卸我兄弟的一条胳膊,我也卸你一条胳膊,你说好不?”
彪哥被刚才那一脚踢得胸中气血翻涌,哼哼都哼不出来,哪还能说话,只好任由刘子光将他的按翻在地,一脚踩住他的肩膀,一手捏住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