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件事,就得追溯到2000年.
那时我才18岁,我的父亲是个赤脚医,两年前外出诊病结果就一去不复返,据说是把病人给弄死了,直接被送进了监狱。
我打听了好久,也不知道老爹被关在哪个监狱,想去看看他都找不到地方,我总感觉这事不对劲,可又没本事去查找真相。
我这人挺多灾多难,打小就没娘,全靠老爹辛苦拉扯大,现在老爹也蹲监狱了,我变成无依无靠的孤家寡人。
最倒霉的是,我原本跟村里二丫定了亲,没想到老爹蹲了监狱后,二丫他爹死活把亲事给退了,弄得我在小刘村抬不起头来。
这事对我打击很大,退婚当天我就发誓要干出番大事来,只为到时能指着二丫他爹骂你他妈当初瞎了狗眼。
然而干番大事不是靠发誓就能成功的,我初中没毕业就辍学了,想读书出人头地是不可能的,好在我打小跟老爹学了点针灸医术,勉强算门技术。
我想凭祖传医术混出人样,无奈眼下我没钱没势,连进乡卫生院的资格都没有,只得在村里开小诊所给留守的女人看看病。
这倒是让我女人缘非常好,这不今天村长婆娘田玉芬要帮我介绍对象,自从被退婚后,我就沦为光棍了。
我出生的小刘村,地处偏僻贫穷的山沟里,封建思想很严重,传宗接代尤其根深蒂固,男子成年就得张罗相亲结婚。
“小飞,女娃已经到我家了,赶紧跟我走,别让人家等久。”远远的村长婆娘田玉芬就扭着肥臀走来。
“知道了,婶子。”我欣喜,箭步紧跟在田玉芬身后,这女人虽30多岁,却被这方山水滋养得风韵犹存依旧充满魅力。
“小飞,待会见到女娃切记注意细节,照我昨天教你的做,另外你眼光不要太高,能凑合的过就行。”半路田玉芬侧头嘱咐我,乡下相亲非常讲究,连端个茶水必须用双手,不然会给对方留下坏印象。
“婶子,我现在哪有资格对女孩挑三拣四!只要不缺胳膊少腿就行,眼下村里人都瞧不起我,也就婶子愿意帮我张罗相亲,谢谢你。”我略有伤感地说道。
自从老爹出事后,村里人都骂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几乎没人愿意再跟我走得近,更别提帮我张罗相亲。
“小兔崽子,你跟婶子客气啥!不管别人怎么说,婶子觉得你是个好娃,哪家女娃跟你过日子不会受委屈。”田玉芬坚定地道。
段飞心里流淌着股暖流,他是个懂感恩的人,心里暗暗发誓,等以后有本事了,一定好好报答田玉芬。
不知不觉间,俩人来到院子前,田玉芬领着段飞进屋,里面坐着一对母女,显然是相亲的女方跟她母亲。
“妹子,让你久等了,这位就是段飞,很不错的小伙子。”田玉芬热情的朝母女俩介绍段飞。
段飞礼貌的跟母女俩打招呼,眼角余光瞥了下女孩,长相很一般,是一个挺老实的普通女娃。
段飞很满意,顶梁柱老爹蹲了监狱,他日子过得挺艰难的,没有资格过多要求女方,只要对方愿意,就可以摆酒结婚。
“妹子,段飞可是我们小刘村的大夫,医术很厉害,乡邻们有啥顽疾他都能治好,很有前途的,你家女娃跟着他肯定有好日子过。”田玉芬替段飞说好话,这母女俩跟她算远亲,住在邻近镇上。
“有这么好的医术,怎么不去乡卫生院工作?那样比开诊所稳定多。”女方母亲颇为疑惑地问道。
“我的家庭特殊,打小乡邻们对我很照顾,我开诊所主要是报答乡邻们的恩情,您也知道,去乡卫生院看病路程远麻烦不说,那昂贵的医药费不是谁都看得起病的。”段飞弱弱地道,这话是他照田玉芬嘱咐说的,相亲就是这样,相互隐瞒吹嘘没几句实话。
不过他后半句确是实话,自国家实行医改后,医院商业化运作,很多乡邻看不起病,而段飞跟着老爹学了些医术,开了间小诊所平常给乡邻们治个感冒发烧维持生活。
“妹子,段飞这娃人品不错,他俩要是成了,你可就多了个孝顺儿子。”田玉芬打趣地道,继续帮段飞说好话。
就在这时,院子里走进个中年男子,此人叫孙老黑,在小刘村名声不是太好,有些势利眼趋炎附势。
“村长,您在家吗?”孙老黑扯着嗓子喊道,手里提着个小袋,里面装着几包白沙香烟,摆明就是来拍马屁的。
“孙老黑,你有啥事?刘福贵去支书家谈事了。”田玉芬走到门口,言语透着丝不耐烦,好好的相亲被孙老黑打扰了。
“是这样的,前阵子我家二丫处了个对象,娃儿老爸是乡卫生院院长,今天来看我送了条白沙烟,好东西我可不敢独自享用,专程送几包给村长抽。”孙老黑谄媚地道,近日他是春风得意,那模样似挖到宝藏般开心。
“烟交给我吧,我会向刘福贵转达你的话。”田玉芬接过袋子,那时候农村送礼风气盛行,她早已习惯。
孙老黑欲转身离开,哪知余光不经意看到了里屋的段飞,当即脸就阴沉下来,就好像见到仇人似的。
“小崽子,你怎么在这里?”孙老黑怒目瞪着段飞。
“这又不是你家!我乐意来这,你管得着吗?”段飞毫不客气地道,目光正面迎着孙老黑那愤怒的双眼。
本来段飞用不着来相亲,他几年前就跟孙老黑女儿二丫有婚约,哪知老爹蹲监狱后,孙老黑死活把这婚约给退了。
按说退就退了,可孙老黑为避免别人骂他势力眼,竟然背地说段飞没本事、懒散不上进,反正把退婚的责任都推在段飞身上。
段飞哪能忍受孙老黑泼脏水侮辱,找孙老黑理论却发生口角动了手,自此俩人就结下梁子,往后孙老黑变本加厉说段飞坏话,还让乡邻别去诊所看病。
“玉芬妹子,你该不会是在帮这小崽子相亲吧!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孙老黑挺精明的,瞧见屋里的母女俩,立马想到这是相亲。
“咋的!我给小飞张罗相亲碍你事了?”田玉芬没好气地道,她清楚孙老黑跟段飞之间的矛盾。
“倒没碍我事,可你这是在害人,段飞老爹是杀人犯,而且他都快养不活自己,哪有资格相亲结婚!”孙老黑叫嚷的说道。
“不对!段飞不是医术厉害吗?啥顽疾都能治,怎么可能会养不活自己!大哥,你这是说笑吧。”女娃母亲凑过来,满脸疑惑的询问孙老黑。
“屁,谁医术厉害会窝村里!那小崽子只会治个感冒发烧,要不是乡邻们瞧他可怜帮衬下,他早就活活饿死了,你家娃又不傻不疯,嫁谁都比跟他强。”孙老黑恶言恶语地说道。
“玉芬姐,好歹咱们算远亲,你怎么能帮着男方欺骗我!我家娃儿的媒不劳你说了,妞儿,咱们走。”女娃母亲气呼呼地说道,随即拉着女儿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