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分属缅甸、泰国、老挝,人们还是习惯将金三角划分为独立王国。在步入现代文明很久后的今天,这里仍然保持着混乱。
金三角的混乱是两个人造成的。
一个是糯康,曾经是坤沙的手下,后来自立门户,靠着疯这个字,在金三角慢慢站稳脚跟。缅甸尚佛,哪怕是最凶残的毒贩,对佛也还算尊重。但据说糯康杀过好几个高僧,这在缅甸是很严重的罪行。
慢慢地,糯康以大其力县为中心,沿着湄公河,将势力向四周扩张,最终成为金三角地区较大的一个贩毒组织头目。糯康这两个字,在大其力是一个忌讳,经常有外地的赌客说错话,直接给关在_F_子里凌_N_,最后被沉进湄公河的故事传出来。
“猜叔,糯康和你比谁厉害A?”我当时觉得猜叔的势力很大,neng口问道。
猜叔听了我的话,很认真地看着我,“我和你谁厉害?”
我想了一会儿,才笑嘻嘻地对猜叔说道:“当然是猜叔你厉害A。”
另一个叫赵伟,东北人,早年间负责经营小孟拉最出名的蓝盾赌场,后来成为金木棉集团的老板。07年初的时候,老挝政府把靠近金三角的1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划给赵伟,成立“金木棉特区”,享有除外交和军事以外的一切自治权利。
在外国赌场待过的都知道,中国赌客一直是其中的主力军,而赵伟认识的人多,关系网复杂,因此很多中国赌客开始摒弃大其力,来金木棉玩。赵伟依靠过人的手段,没两年时间,就把金木棉给做起来,赌场密布,娱乐场所数不胜数。
说到赵伟,猜叔难得竖起拇指,他说赵伟这个人很行,孤身一人来到金三角,20年的时间打下这么大一片天下。
“猜叔,你见过赵伟嘛?”我很好奇。猜叔点点头,说自己见过几次。我又问具体见面的经过。猜叔没说话,只朝我露出笑容,很神秘。
糯康的大本营是在缅甸的大其力县,和老挝的金木棉就隔着一条湄公河,被赵伟抢走大部分生意以后,糯康就派人去金木棉挑衅,后来更是借着收保护费的苗头,故意制造矛盾,杀了赵伟好多个心腹手下。
冲突越演越烈,火并越加频繁,死人也越来越多。
2009年10月,金三角的局势开始变得很不稳定。我在走货的过程中,能看到关卡的士兵经常更换,那段时间死了很多人,几个主要毒源地的雇佣兵工资一Zhang再Zhang。
很快,混乱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加严重,到了12月中旬,经常能在路上听到枪响和炮击声。就连猜叔都让我这段时间先待在竹屋,不要出去走货。
“那这段时间不是都没钱赚了A?”我问猜叔,语气不满。猜叔用筷子敲了我的头,骂我是个财迷。
猜叔经常会对我做出类似敲头、踹tui这种长辈惯用的动作,让我渐渐模糊了头领和朋友之间本该分明的界限。
等到2010年初到时候,糯康和赵伟两gu势力之间渐渐达成和解,局势才重新稳定下来。
被罂粟之名笼yinJ着的金三角,还衍生了许多其他的灰色暴利产业。民族地方武装和毒贩都需要军火和雇佣兵大小林立的赌坊接待来自全世界的老赌棍。
这里汇聚了各种各样的人,有人就有生意,生意的本质是资源互换,金三角是自然资源十分丰富的地区,各个类型的采矿场,尤其是玉石行业无休止地开采偷渡过来的伐木工人肆无忌惮砍伐树木农副产品走私等,不一而足。
走私农副产品里面,有一个挺大的分支:出口野生动物,俗称“走山货”。
我出生在沿海小城,对野味最早的观念停留在烤麻雀、炸知了。直到来到昆明,我第一次在烧烤摊上见到小鳄鱼被齐齐整整地摆放在桌面上,背上开着很大的口子。有客人需要的时候,摊主就会拿刀切下几块r,串在签子上,搁在烧红的铁块上,“滋”,生r冒出白烟,撒上辣椒面,些许盐,翻转片刻。
鳄鱼r并不好吃,硬,没味道,可这并不妨碍它成为一门生意。
金三角的世界就更大了。
帮猜叔成功走了几次货,生活逐渐稳定,我会在闲暇之余跟猜叔到小孟拉的赌坊里玩几把。
我赌运向来不好,换的筹码输光了,就借口溜出来,在街上随意晃*。
华人都说小孟拉逛街有三宝:“长赢、neng_chicken_、吃得好”。我从赌坊出来,不想找姑娘,就沿街扫着一个个小摊,看有什么好吃的。
逛了一大圈,发现都是些茶沙、鱼饭之类的传统小吃,我不太喜欢。
东南亚美食里,缅甸菜一直不符He中国人的口味,重油、酸辣,偏油炸。虽说和泰国菜一脉相承,卖相却差了些,多是屎黄色。这边的*茶倒是意外不错,任意一家店的*茶都比国nei连锁店好喝,可能是用料正宗的缘故。
我正走着,看到一家店名叫“江南菜”,在西郊农贸市场隔壁街,传统的缅甸两层民居,实木搭建,一楼的两个_F_间打通当作门面,摆了七八张桌子。
竟然在小孟拉见到“江南”,我不自觉走了Jin_qu。“您,好,要甚莫?”
店里就一个男人,黑胖方脸,不到一米七,40多岁的模样。穿着一件白色的紧身工字背心,肚子上r很多,撑起一个半球。走过来的时候肚子划过桌角,像是把筷子掠过白色的猪油。中文发音很怪,一听就知道是缅甸人。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
店主点点头。
我原以为会碰到老乡,这下瞬间失去交谈的兴趣,让他把菜单拿给我。菜单是一张打印很简单的A4纸,菜名用中文标注,没有价格。
“宫保_chicken_丁、番茄炒蛋、炒饭,就这些?江南菜?”我目光转向老板,菜单上都是些中国的家常菜。
“见南菜,见南菜。”老板连连点头,脸上笑容密布,眼睛都快挤成一条线。他两只手不停揉搓,微微鞠躬低头和我说道。
我已经对菜的味道不抱希望,有起身离开的念头,但看到老板略带谦卑的模样,还有都到饭点了,店里也没客人,决定照顾一下生意。
“江南菜就算了,随便做两三个这里的特色菜就行。”
老板稍稍愣了一会儿,应该是在消化这句中文的意思。他伸出一个手指比了比自己:“我们,菜,三个?”
我点头,问:“多少钱?”
“200。”老板伸出两_geng手指。
“人民币?”我多问了一句,这数字肯定不是缅币。像小孟拉、大其力这些比较出名的地方,中国赌客多,做生意的也多,是会接受人民币的。
“人民币。”
我伸手比了个OK。
老板见我确定,给厨_F_交代了一声,朝我也比了个OK的手势。
“你为什么会起江南菜这个名字?”我有点好奇,当时小孟拉的店面门牌还是以缅文和英文为主,纯粹中文的店名很少看到,最多是在门上贴一些中文说明。
“中国人,钱好赚的。”老板笑着伸出右手,拇指和食指搓了下。
听老板这么说,我心里有些不舒_fu,耸了耸肩就把头转向别处。老板也没再多话,搬了张椅子坐在门口,时不时转头看我一眼。
菜上得很快,一盘是虫拼(一般是炸蝉蛹、龃、水蜈蚣、蝎子、山蜥蜴),一盘是红枣蟑螂(炸过的蟑螂放在红枣里面,外面涂一层蜂蜜),还有一个小的野火锅(蝙蝠、野山_chicken_、飞鼠之类的r放进锅里炖,用蔬菜包着吃)。
果然有特色,我心里想到。
我夹了几个蝉蛹,炸得太老,其他的就不想尝试了,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两张红票子摆在桌上。
我刚要出门,老板把我拦了下来,伸了两_geng手指,“200。”
“钱我放桌子上了。”我以为老板没看到,转身指着桌上的钱。
老板摇摇头,还是笑着看我,但让人_gan觉不舒_fu,“200,多了。”
“多了?”我琢磨过来,“美金?”原来这家伙是把我当中国游客在宰。
我当即脑袋倾向一边,歪着zhui:“你别他_M找事A。”就迈步往外走去。
老板伸手拽住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拉回来,力道很大,害我踉跄几步。
我脾气来了,转身就要把沸腾的小火锅砸过去。
还没等我动作,后厨立马冲出来俩小孩,十七八的模样,一个把凳子踹飞,落在我身旁的地上。另一个孩子手拿菜刀,刀看上去很久没洗,上面有一层黄色的污斑。他眯着眼,眼神冷厉。
打架分很多种,有叫得大声不敢下死手的,也有一声不吭捅你两刀的,我基本属于第一种,可这俩小孩一看就是真会打架那种。
金三角当地人大多和民族武装有关联,见多了战争,和国nei的混混不一样,不会考虑打死了人会不会被判刑,势力大于法律。
我拿起火锅的手放了回去,咬着zhui唇,“行。”
皮夹掏出来,我数了200美金拍在桌子上。刚想把那两张人民币拿回来,就见到那老板指着被踹飞的凳子,“赔钱。”
我咬了咬牙,伸出去的手收了回来。
从店里出来,我越想越恼,又没有解决办法。先不说猜叔会不会管我这破事,我自己也没脸开口。
揣着一肚子气回到赌坊,正好猜叔赢了钱准备请饭。
那天不止我和猜叔,还有一个家伙,叫猴王,是“走山货”的。
在金三角混出头的当地人,大部分和中国人关系不错,为了更方便交流,他们会给自己取些外号。
猴王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缅甸人显老,他看上去像个中年人。他的脸型尖瘦,颧骨凸出,像是割掉zhui的秃鹫,眼白比一般人多点,有些恶相,没到一米六的个子,全是jr,浑身布满佛经形状的文身,就连脖子都是特殊的佛教图案。
“猜叔中意你,他不常带人出来玩咯。”猴王在我敬酒的时候冒出一句。
“哈?”我不知道怎么回,赶紧把酒干了,恭维了句,“你中文说得真好。”
“和中国人打交道,中文要好咯。”猴王边把酒喝了,边挥手示意我坐下。两人就算点头交了。
90年代初,野生动物市场规模扩大到之前的数百倍,中国商人,确切说是广东商人,逐渐取代欧美成为最大买家。所以金三角从事“走山货”这一行的缅甸人都在努力练习中文,说话还会刻意带一点粤语的味道。
野生动物走私,整个东南亚已经有50年的历史,越南排第一,下面就是缅甸。
同样是走私,山货比毒品小众,危害x也没那么大,边境警察查的不算严格,运送过程自然不算困难。雇些村民挑着扁担,拎个买菜篮子,走几步山路就可以送到中国。戒备较为放松的日子,直接放在大巴车的行李舱nei也没人管。
“今天怎么没把你几个儿子带出来?”猜叔把筷子放到一边,和猴王喝了一杯,问道。
“闹脾气咯。”猴王耸了下肩膀。“儿子?”我顺zhuica了一句。
猴王看我一眼,笑了出来。
猴王的儿子是他养的三只白眉长臂猴,毛发黑褐色,两边眉毛都是白色,智商不高,很好哄,陌生人给点吃的就会消除戒备。平常没事的时候,猴王就爱带它们出门溜达,别人遛狗,他遛猴。
“搞过一勺万金咯?”猴王和我回碰了一杯后,夹了几口菜,突然问我,眼神有些*冷。
“什么意思?”我愣了下,要喝汤的勺子停在空中。
猴王看我这模样,斜了我一眼,眼里的*冷却消失了。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孤——陋——寡——闻。”
还会成语?我瞥了猜叔一眼,“和猜叔学的吧?”
猴王说的“一勺万金”是猴脑。
据说广东有三道名菜:一个是活叫驴(桌上摆着一个火锅和烤炉,旁边柱子上拴着活驴,想吃哪一个部位,就用刀片一下,可以听到驴叫个不停),一个是吱三声(幼鼠放在盘子里,,夹一只蘸T料的时候吱一声,放到烤盘上吱一声,zhui里嚼的时候吱一声),还有一个是猴脑(活猴固定在桌子上,露出一个脑袋,用烧红的铁丝绑在猴子的脑袋上,然后用小锤子不停敲打,半个脑壳就掉落,再用烧红的小石子放到脑浆里,点两滴醋去腥,过10秒,就可以用勺子挖着吃)。
活叫驴和吱三声还是比较常见的,普通的猴脑咬咬牙也可以消费得起,毕竟猴子不稀少。
一勺万金不一样。
一勺万金选用的是“蜂猴”,一种微型猴子品种,身材只比一只手稍大,眼镜很大很灵,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国nei只在云南有存量。
蜂猴的手肘有毒腺,遇到危险会把毒ye放进zhui里咀嚼。所以在食用之前,厨师会故意用烧红的铁棍戳它,让蜂猴咀嚼毒ye,这样可以让猴脑处于活跃状态,然后在脑袋上绕一圈热铁丝。因为疼痛,蜂猴会发出“嗤嗤”的悲吟声,等两分钟的时间,拿刀背把脑壳敲下来,不用放佐料就可以挖着吃。
蜂猴小而珍贵,猴脑刚好够一汤勺,所以叫一勺万金。
“不只是猴脑。”猴王说金三角还有种类数以千计的动物售卖,除了老虎、大象等本地物种,非洲的犀牛、猎豹也经过这里jin_ru中国。
这些都只是“走山货”行业的冰山一角。
猴王是缅甸克商族人,属于克钦族的一个小分支,人数不超过2000,主要分布在缅北的shen山老林,世代以种植罂粟为生。1996年大毒枭坤沙倒台,缅甸政府迫于世界舆论压力,销毁大片罂粟田,转为种植橡胶和茶叶,大批烟农被迫转移。
猴王就是那时候跟随父M_从shen山迁移到小孟拉的。
政府想要依靠经济农作物替代罂粟的预想最终并没有实现。因为种植技术和生产销路等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烟农所获得的收益也远远低于种植罂粟,生活完全没有保障,有些家庭甚至连米饭都吃不上,只能去山上挖野草吃。加上烟农大多习惯抽罂粟叶子,不能自给自足以后就必须要到市场购买,日子越发艰难。
猴王十二三岁的时候,父亲在下山途中毒瘾发作,不小心踩空滚落进山崖,手脚骨折,body卡在巨石的缝隙之间,动弹不得。等到被人发现时,已经过了一个星期。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都结满厚厚的血痂,body被秃鹫啄的到处都是孔洞,没有一块完整的r。
“你们中国人是不是都会那个十大酷刑?”猴王有次叫我给他详细说说这些刑罚的手段。
我问他要干什么?
猴王说,想要给别人试试,让别人也体会下当年他父亲受过的苦。
猴王父亲走后没到半个月,M_亲就抛下猴王跟lover逃跑。此后,猴王跟着族里的一个老人打猎为生。没两年,那老人和人发生口角,被人打死。
之后的日子,猴王独自生活。他依靠学到的打猎技术,在山里抓捕山蜥蜴、豪猪等动物,送到集市换取大米才能养活自己。
猴王的打猎技术很高,他用一张竹子做的最简单的弓,加上几支箭,就可以在森林里抓到山兔、野_chicken_这些动物。
猴王勉强活到16岁,熬到缅甸年轻人结婚生子的普遍年龄,总算有个姑娘不计较猴王无父无M_,家里穷苦,毅然决定和他结He。
可惜就在结婚前几天,姑娘回家迟了些,在一条主街道上被一伙青年轮*。当晚跳河自尽。
猴王花费两个多月时间,终于查清楚作案是哪些人。当天傍晚,猴王拎着刀子挨个上门拜访,把他们的子孙_geng一一切断,没有人幸免。
本来猴王必须要偿命,是金三角走山货的头目吴奔看上了猴王的捕猎技术,将他保了下来。
从此,猴王就在“走山货”这行扎_geng,负责小孟拉地区的货源。平常的工作就是带领猎人团队进山,大规模组织抓捕野生动物,属于公司主抓生产的经理。
他在nei部地位颇高,行业nei俗称“二家”。
后来,猴王找寺庙的和尚算命,和尚说他是克父克M_,克Q克子的面相。行业nei很多人就都知道猴王命格硬,做生意的时候会比较忌讳,无形中让他得到不少好处,也算因祸得福。
“猜叔,这些秘密你怎么知道的?”回去的路上,猜叔靠在椅背上,打着嗝八卦似的告诉我猴王的事情。
“呵,谁都知道那家伙命硬。”
“那他在孟拉肯定混的可以吧?”在这些行业里,除了毒贩,走山货的家伙狠毒是出了名的,只有伐木工人可以比。
“嗯。”猜叔眯着眼。
自从知道猴王是小孟拉混得开的家伙之后,我开始有意和他接触,想着和他搞好关系,让他帮我教训那家饭馆的老板。
有次我看到猴王在赌坊输得没筹码了,硬着头皮上去搭讪,拉他出来吃了顿夜宵。
“一箱,啵。”我刚坐到位置上,就挥手喊老板过来。啵是象声词,指的是小缅甸,当地的啤酒牌子。
老板把啤酒摆到桌子上,刚开了4瓶(在边境地区,如果你说中文,你叫几瓶酒就会立马给你全开了,喝不完连退的机会都没有,因为大家nei心的共识都是:中国人的钱容易赚)。
猴王摇头,“斋戒,不喝咯。”
“哈?你斋戒还赌吗?”我发出疑问。
“才想起来咯。”猴王那张凳子有些不平,起身换了新的,漫不经心地回我。
斋戒日还能忘了?我心里吐槽。
缅甸信佛的人里,每月除了初一、十五,还有专属于自己的斋戒日,通常选择生日作为斋戒日,这天禁赌、禁酒,诚心的人还会进寺庙朝拜佛像。
“那行吧,今天酒就不喝了。”我只能主随客便,转头叫老板倒了两杯熊血,对着猴王挑了下眉毛,“给你转转运。”
熊在金三角很常见,一般的野市(小型野生动物集市)都有贩卖,不过个头都不大,幼熊居多。除了熊胆、熊掌价格稍微高点,其他部位便宜得不行,碰到卖熊多的野市,熊r甚至比猪r还便宜。不过熊r味道不好,硬邦邦,口_gan像放久了的QQ糖。
熊血是金三角烧烤摊子独有的饮料,当地人喝一杯30元人民币,中国人喝一杯200元人民币。熊血可以激起xyu,当地又有熊血转运的说法,中国赌客特别喜欢喝这个。
摊主会把熊关在笼子里,用铁链绑住四肢,从腹部切一个小口子,橡胶管一头caJin_qu,另一头用老虎钳夹住,等需要的时候,就松开老虎钳,把血导流出来装满一玻璃杯。喝的时候一般是加_chicken_蛋清,让口_gan润滑一点。
一头熊的血很多,几天都喝不完,为了防止伤口_gan染,就得用消炎药,成本较高,大型烧烤摊子才有。
一些食客甚至会把熊的眼睛现场挖出来,放在烧烤盘上,滚两下丢进熊血里,就着“咣咣”作响的铁链声和熊的哀号声,一起喝了。
猴王随意叫了几个菜,刚要点烟,我突然想起来金三角还没吃过鳄鱼r,就对着老板喊了声:“来只小鳄鱼。”
说完这句话,摊主呆呆地看着我。
猴王拿着火机的手就停在半空,眼睛也盯着我,zhui角猛地咧开,“哈哈”发出笑声。
笑了一阵,猴王才把烟重新点上,“有趣咯。”
虽然东南亚各国都做走山货的生意,但既然是山货,那不同山之间货也有不同,像鳄鱼这种就属于越南的买卖。我那句话像在日本寿司店点了个泡菜一样滑稽。
“走山货,最关键怎么走咯。”猴王说两国运输渠道的选择是完全不同的,现在主要有两条线:
一条是老挝装船途经越南沿河jin_ru广西东兴。东兴当地经常是一个村一个村的组织人手帮忙,年轻人运货,老人妇nv望风警戒,统一安排,按月发钱,俗称“瞧水族”。后来发展到一些接应的村庄集资建立简陋的停货码头,碰到执勤警察人数不多的时候,甚至还会暴力对抗抢走货车。近些年因为名声太盛,转移到了地形复杂的凭祥和崇左地区。
除了山货,走私最多的就是发臭的冻凤爪和牛r。一些沿海地区的商人在东兴开食品公司,直接用这些走私品加工再运往全国各地。如果买到的泡椒凤爪产地来自那里,最好不要尝试。
另一条是缅甸、泰国的货物从木姐、老街等地入境,经过云南瑞丽、畹町、孟定等城镇,通过死物走火车、活物装货车的方式发往广东省。
那边的野生动物走私分子更加凶残,因为边境森林警察数量严重不足,一个森林警察要负责几万棵树木的治安范围。而走私分子配有卫星电话和无声冲锋枪,遇到警察也无所顾忌。
知道自己出了洋相,我赶紧和猴王碰杯,示意跳过这个误会。
熊血一口闷进zhui里,燥腻腥臭,血ye卡在喉咙半天下不去,就了几口矿泉水才勉强下肚,胃里像是火在烧,浑身的毛孔被强制打开,忍不住全身抖了起来。
看到我不停抽摆子,凳子脚发出声响,猴王竖起大拇指,zhui里又发出笑声:“劲咯,没有人一口喝完。”
果然,我看到猴王只是抿了一口,酒桌上最蠢的就是别人喝啤,自己喝白。
靠着这个契机,我和猴王的关系由生转熟,酒桌上的谈资也丰富了起来。
“你这文身很漂亮A?”猴王吃热了,把身上的T恤neng了,露出密密麻麻的文身。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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