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刘哲脸色异常难看的去上了班。
他面如土灰，脸上好像糊着一层灰色的泥巴似的，仿佛一夜都没有睡。
事实上，他也确实是这样的。
昨晚盘问刘皓晨到很晚，因为刘哲对他家教很严格，根本不允许他接触烟酒。
而昨晚上，刘皓晨的衣服上明显全部都是烟味和酒的味道。
之前对于儿子和女友的怀疑，都在那一刻变成了出离愤怒。
刘哲厉声斥责了刘皓晨，并且一直在盘问他和谁出去，都做了什么。
刘皓晨并没有表现的多么叛逆，他对于父亲的态度十分消极。
不管刘哲说什么，他都只是在一旁听着，并不会多做反驳。
和儿子相比较，好像刘哲才是心虚的那一方。
这让刘哲的愤怒值又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如果不是周妍拦着，可能他就会对刘皓晨动手了。
“你正在气头上，别和孩子戗着火来，你进屋消消气吧，我和皓晨谈谈。”
本来是周妍好心相劝，不想让他们父子俩闹得太僵，没想到，在刘哲听来，更像是周妍在向着刘皓晨。
“你怎么回事？光向着这个逆子说话？把我当什么？”
话一出口，屋子里的三个人都沉默了。
平时温文尔雅的刘哲，没想到，在愤怒的情况下，居然变得有些野蛮。
说完之后，刘哲自己也冷静下来。
他略带歉意的看着周妍和刘皓晨。
“我不是那个意思，妍妍，你知道的……”
周妍惊讶的眼神中逐渐喻满泪水，她只是缓缓摇摇头。
“亲爱的，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没有向着任何人，我只是希望你俩能好好聊聊……”
说着，泪水已经从周妍的眼中滑下，“啪嗒”一声直接落在地板上。
刘哲见状，也不顾儿子就在旁边，赶紧搂住女友的肩膀。
“对不起，亲爱的，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说错话了，你相信我……”
本来审问儿子就让刘哲感到透支，这下哄女友又消耗了他不少精神。
儿子采取防御性姿态，把门一关，概不见客，对晚上的事情避而不谈。
而哄好嘤嘤哭泣的女友，已经是临近午夜了。
刘哲极度的疲惫和困倦，他爬到床上，却又根本睡不着。
从那天他回到家里开始，随后发生的事情，就一件比一件蹊跷。
旁边的周妍已经进入了睡眠状态，微光照在她脸上，仿佛还有未干的泪痕。
刘哲一阵心疼，但是也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当周妍对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刘哲就是感到，周妍要去“安慰”一下刘皓晨了。
所以那句怒吼，可以说是他本能的反应。
就这样在纠结和矛盾中无法自拔，现在的刘哲又多了一分自责。
如果自己不是这样拖延，而是提早和女友或者儿子说清楚，也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变得这样坏了。
懊恼令他更加难以入睡，他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所以第二天上班的时候，他格外没有精神。
没吃早饭，刘哲六点半就到岗了。
寒假是补习班和各种教育机构最忙的时刻，因为紧接着的第二学期往往伴随着中、高考。
所以刘哲所任职的学校，在这个寒假推出了全日制的补习课程：每个面临考试的孩子，从早到晚都会在这里补习。
虽然有些像是填鸭式的教育，但是毕竟也是顺应当前考试制度的唯一方式了。
到学校的时候，刘哲就发现已经有很多学生在那里上早自习了。
看着这些勤奋的学生，他的心里一阵感动。
去年，刘皓晨还和他们一样，为了自己的将来努力着。
而现在，上了大学，他却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刘哲不禁有些唏嘘，他叹了口气，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这是一间面积不大，但是很整洁的办公室，里面没有浮夸的装饰，或者是很夸张的摆件和茶海，有的只是很多的书，还有一副“桃李不言”的书法。
看了教务部老师递来的考勤名单，确认每名教师都在岗，刘哲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困意也逐渐席卷上来。
正当刘哲恹恹欲睡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郑玫抱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刘哲就立刻强打精神坐直了。
“怎么样，和皓晨谈了没有？”
出于朋友间的关心，郑玫问着刘哲。
不过从他一脸的疲惫看来，郑玫也猜到他肯定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了。
刘哲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
“没有，孩子昨天不知道去哪儿玩了，回来之后什么也不说。”
郑玫轻轻笑了笑。
“亏你还是做教育行业的，怎么就不能对自己的孩子放宽一点呢？
皓晨毕竟也这么大了，有什么事情，父子俩都可以慢慢聊嘛，急不得的。”
刘哲看了一眼郑玫：“那你对你家小静也是这样，放宽对待的？”
郑玫扶了扶眼镜：“我家小静是女孩子，跟男孩可不一样。”
秦小静是郑玫的女儿，比刘皓晨小一些，现在正读高二。
刘哲听了郑玫的话，并没有放松心情。
“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和皓晨怎么交流。可能以前，我真的关心孩子太少了。
但是现在，我是怕他走我的老路……”
说到这里，郑玫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十年好友，她自然明白刘哲说的“老路”是什么。
刘哲当年偷尝禁果才生下了刘皓晨，现在他怕刘皓晨也……？
“不会的，你慢慢向皓晨渗透吧，我先去忙了，有时间再聊。”
想到这一点，郑玫也沉重起来，抱着文件离开了刘哲的办公室。
刘哲看看时间，也确实该去工作了。
他用手拂了一下脸，打起精神走了出去。
直到很晚，他才拖着更加疲惫的身子，回到了家中。
但是刘哲发现，周妍和刘皓晨，这两个人都不在家。
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这俩人是去“约会”了？
聪明的周妍有所察觉，不敢在家里在和皓晨有亲密接触，所以他俩才出去了？
打开客厅的顶灯，让电视大声的唱着，刘哲的心中乱到不行。
实在不想往龌龊的方向去幻想自己的女朋友和自己的儿子，但是这些事情又都有些奇怪。
刘哲抽着烟，准备给周妍打一个电话，但是周妍居然将电话按掉了！
就在刘哲心乱如麻的时候，门响了。
周妍和刘皓晨，竟同时出现在了刘哲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