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道也没办法。替你丈夫买点补品,补补肾。我这有一本经书,要不你拿回去念念,或许能消除欲火。”道长翻出一本绿皮经书。
“算了吧,我一看到这种书,就头疼。多谢道长了。”妇女付钱之后,就走了。我又好奇了,问道长:“什么叫苟合呀,爷爷。”道长胡须一翘,把头上帽子取了下来,扣在我头上,道:“你洞房那天就知道了!”
至于这个女人,我最后也得知点情况。她最终还是没能耐住寂寞,和同村的人好上了。终于有一天,被丈夫发现了。丈夫打了他一顿,然后提着刀去情敌家寻仇,后来被情敌家打断腿,落下个残疾。女子也没和丈夫离婚,一边忍受辱骂,一边照顾丈夫,磕磕碰碰,度过一生。
日期:2010-8-225:05:00
其实这些都不是我最喜欢的。我最乐意的,是看别人测字问婚姻。这时候,笼中的画眉闪亮登场,我也能一饱眼福。案桌上,有一个木盒,摆着一排纸折,纸折上写满婚姻的批注。测姻缘的人来了,首先要测字。没多久,一个年轻人过来测姻缘,提笔写下一个字“念”。道长看了,点下头:“嗯,这说明你心中还挂念着她。既然如此,就因该去追寻。”
年轻人有些犹豫,回答道长:“可她心中没我,追她也没用,该怎么办。”道长呵呵一笑,道:“这还不简单,看看天意如何。”说完打开鸟笼,画眉扑哧着翅膀,飞了出来,落在木盒上,跳来跳去,最后从里面叼出一张纸折。道长打开一看,却是“花好月圆”四个字,不由呵呵大笑道:“天意如此,你们今生有望喜结连理。”
年轻人听了大喜,看着那只画眉鸟,眼中有一丝怀疑,怕这只画眉是被道长训练好了,专门骗人的。道长猜出他心事,呵呵一笑:“来,你不信的话,我们再试一次。”说完把画眉鸟放进笼中,脱下道袍,盖住鸟笼,不让鸟看见。然后把那张“花好月圆”的纸折重新放了进去,接着打乱里面纸折。做完后,揭开道袍,画眉飞出来后,飞到木盒旁,叼出一张纸折,打开一看,仍然是“花好月圆”。这下年轻人真相信了,大喜不已。我也是惊讶的何不拢嘴,那只画眉,居然二次都叼出同一张纸折。看着道长得意非常,我不由心中一动,瘪嘴道:“纸折都一样的,对不?”
年轻人听了,再次表示怀疑。道长捋着胡须,对我道:“你不信,自己打开来看看。”我满不服气,顺手抓了一张纸折,打开一看,却是“婵娟解相思”。再打开一个,是“劳燕双飞”。再打开一个,更离谱了,是“永生不得一见”。
这时我才知道,纸折的注解,全是不一样的。而那个年轻人二次得到“花好月圆”的解批,似乎真的是天意。年轻人大乐,扔了十块钱给道长,乐呵呵的回去了。二年后,就追到那个女孩,结婚了。结婚那天,给道观送来不少贺礼。
那天我不住追问,里面有什么玄机,道长只是神秘笑道:“天机不可泄露,不可说,不可说。”长大之后,我自己也养了一只画眉,去大街给人算姻缘。画眉先是叼一张“喜结连理”出来,马上又叼出一张“此生无望”,周围群众大呼我是骗子。我其实也没骗他们,只不过做点试验罢了。说真的,我养的那只画眉,远没有道长那只通灵,具体怎么回事,我也没弄清,索性不想这个了。
日期:2010-8-225:38:00
跟了道长十天左右,总算来了一个说词的。那个来说词的人,老态龙钟,脑袋秃顶,拿着一把破扇子,挺着大肚皮,摇摇晃晃的走了过来。那天他们的狗屁对话,把我笑了个半死。
“老道长,偷汉子,这个世道!”肚皮老人一过来就给道长下马威,左手挥着扇子,右手把桌子敲得碰碰响。
“臭秃驴,芭蕉扇,口出狂言!”道长不甘示弱。
“破庙宇,老尼姑,风吹雨打,老鼠乱窜!”肚皮老人回应道。
“疏云观,真道人,风雨无阻,对症下药!”道长胡须抖动。
“前有车马路,后有豺狼虎,道人何在?”肚皮老人总算说了句正经词。
“上有通天梯,下有浮云香,道人在此!”道长老人对的工整。
“你说我天天和你这样对,也不是一回事。”肚皮老人叹了口气。
“人生难得一知己。”每次到了这个时刻,道长就会收摊,把我领回道观。时间一久,我也能感触到二位老人的游世情怀,飘飘然,不知所在。每次我走在大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在我眼角划过,就忍不住思考:“我是做一个俗人,还是做一个离俗人?”
日期:2010-8-2315:17:00
爷爷把我放在道观里面后,就开始追寻女尸身世。直接寻找镇上大户人家,那女尸棺木,衣料都是上等。而且运棺人也出手大方,肯定是富贵人家。爷爷先是询问清宇道长,才得知镇上大户人家也就十来户。用时一个月,才查明情况,只有镇上边缘,一户黄姓人家,跟情况有点挂钩。
听附近百姓说,黄家三十年前,就移居到镇上了。本来是大户人家,那时是社会主义,百姓平等。但黄家有三个族人在镇上当官,还有一个是市里大官。俗话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但这种不雅的俗语,不能用在黄家身上。只可说,朝中一人当官,家中千人泽福。
后来改革开放,黄家势力更大了。族中第三十二代后人,有做木材生意,有的包修公路,都发了财。大部分族人都去了外地,开始淘金。只留下一个老人,老人姓黄名潘,是族中三十代后人,同爷爷差不多年纪。黄潘怀念故土,不想四处迁徙,于是在镇上修了一栋楼房,足足三层,家中养着轿车,货车。在镇上,也是首屈一指的富贵人士。
以往家族人士多,子孙后代也多,动辄七八个兄弟。不过黄潘只有一个儿子,二个孙儿,一个孙女。到了九十年代初期,家道突然陡转,儿子病逝,二个孙儿,一个孙女也不知所终。只剩黄潘一个老人守着家业。爷爷去他家门前时,一栋三层大楼耸立在镇上边缘,四周没多少人家。门前庭院长着不少杂草,停着一辆破货车,锈迹斑斑,已经好几年没动了。整栋楼房,没有多少生机,更显荒芜。爷爷走到门前,轻轻敲了敲门,等了好久,才有人把门打开。却是一个老人家,也就是黄潘,慈眉善目,六十出头,只是眉目间暗含不少忧愁。见爷爷站在门口,问道:“有事么。”
爷爷回答他:“没事没事,我是外乡人,来这看望亲戚。走了半天,有些口渴,讨杯水喝。”爷爷没有道明原委,撒了个谎。唯恐黄潘是女尸生前的亲人,把他又赶了出来。黄潘得知爷爷情况,连忙请进去,给爷爷到了一杯水。爷爷把屋子打量一番,大厅镶着瓷砖,头顶挂着大吊灯,堂屋墙壁上悬着一面大方镜,走遍镶着彩丝,镜子上面贴着一行五彩字:“一九七零——一九八零,黄蕊生日快乐”。也许你们看不出其中奥妙,九十年代初,农村孩子十岁庆典,有蛋糕就不错了。黄家八零年,就能弄来一面富贵镜,给孩子庆贺,可见家中资底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