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样点点头。“再去卫生间看看。”凌志杰说完又转身进了卫生间。我一边跟进去,一边说:“这种地方一目了然,刚才不是看过了吗?”
凌志杰没回我,直接走进淋浴间,抬头看了看吊顶,然后踮起脚尖,伸长手臂往上捅了几下。我还没明白过来,就看到吊顶上的其中一块板子被轻轻一捅就翻了上去,露出一个黑色孔洞。凌志杰几乎在同时,将枪举起死死地对着那个黑色洞口,洞里没有什么动静。他朝我做了个手势,我马上就明白了,转身从客厅拿了支手电筒,又拎了张稍高的椅子回来。
我看着凌志杰一手举电筒一手举枪,踩着椅子从那黑洞里探了上去,不一会儿,就缩了一回来。他手里多了一团黑色的东西,我一看,竟然是头发!湿漉漉的,散发着一股腐臭的味道。
凌志杰将头发递给我,然后让我去找个保鲜袋装起来,并说道:“上面还有东西,不过卡在通风管道里。”
本来看到这发臭的头发就感觉不太好,直犯恶心,听他说上面还有东西,马上就意识到也许还有更坏的事情,于是不假思索地问道:“还有什么东西?”
“这里看不清楚,你去找个钩子之类的工具来,得把它钩出来才知道。”凌志杰说完又将上半身伸了上去。
我赶忙回头去找钩子。家里能做钩子的东西还真少,要不就是太软,要不就是太短,最后只得将一只铁丝衣架拆了拉长,回到卫生间想要给凌志杰,却发现卫生间里没人--他不见了。
我去找钩子的时间并不长,最多三分钟,凌志杰不可能跑到哪里去。我走进淋浴间,朝上看了看那个洞口,心想,这吊顶的空间这么窄,他不至于上到里面吧?即使能上到里面去,吊顶那么脆的东西,根本就承受不了凌志杰这么大的块头。
不过想归想,我还是踩着凳子和他先前一样将头慢慢从那洞里伸了上去。
上面漆黑一片,手电筒又在凌志杰手里,我现在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只闻到一股类似死老鼠的臭味。看样子有什么东西腐烂在这里了,和先前那头发一样。
我想了想,朝里面喊了几声凌志杰,没有回应。心想算了,正打算抽身下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好像是什么东西正从上面某根管道里往下爬。
我第一反应是凌志杰,赶忙又喊了声,但那边听到我的喊声,似乎停顿了一下,马上又换了个更快的速度往下爬来。
凌志杰那么大的个头怎么可能在一条通风管道里面爬?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同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跌跌撞撞地想要抽身下去,却脚下一晃,整个人猝不及防就摔了下来。
凳子不高,我摔得不重,揉了揉脚脖子打算站起来,同时抬头去看上面的动静,就看到那黑洞里面有一张泛白的脸,一动不动地凝视着我。这个画面太刺激了,我全身的神经一下子全都跳起来,扯着整个人连滚带爬地往淋浴间外面退。
但退了几步后我就意识到,不管吊顶上那是什么东西,现在看来它跟昕洁的失踪有莫大关系!想到这,也不知道哪来一股勇气,我顺手从旁边抄起一个拖把,几步跨进淋浴间,看也没看,直接将拖把柄使劲朝上一捅。
手里感觉一空,什么也没捅到,我抬头去看,刚刚还在上面的那张脸不见了,上面黑洞洞的看不到任何东西。我举着拖把,打算踩着凳子再上去看看,却突然感觉到左肩一沉,有什么东西搭在了上面。我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上面的黑洞里,肩膀上的这一搭把我吓得整个人都跳起来,大吼一声,同时转身--有个人就站在背后。
“是我!你怎么回事?吓成这样?”
在看清楚是凌志杰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问道:“你你刚才去哪了?”
“楼上啊,怎么了?”
“你怎么不和我说声?”
“我还想问你呢!我让你去找钩子,你刚才跑哪去了?”
“我我在阳台上”说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有点不对劲,刚才我的确是去阳台了,但是凌志杰没理由那么点时间都等不了,在没喊我的情况下,就跑楼上去了。“阿宁!”凌志杰突然冲我吼了一声,我这才回过神来,他看我的眼神变得很奇怪。突然,他伸出双手朝我的脸摸过来,我不由地躲开了。他停下手,用更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半晌,说道:“何宁,你到底怎么回事?!最近一直都神神叨叨的,让你去找个钩子,结果半天不见人!”
他指指淋浴间上方的黑洞,继续说:“刚才我听到有东西在那上面钻,我想到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什么我就打算追上去看看,可上面的门锁着,我只好回来找你要工具。没想到你在卫生间里被吓成这个鸟样,***的能不能给我清醒点?!”凌志杰这一吼,刚才那种不正常的感觉终于消失了。我摆摆手,说了声抱歉,然后把刚刚在洞里听到的情况也和他说了一遍,当然我没提那张恐怖的脸。我担心我说了,凌志杰非但不会再信任我,还会觉得我疯了。
“对,就是你说的那种声音!”凌志杰顿了顿,继续说,“之前有团白色的东西卡在通风管道里,我让你去找钩子的时候又上去看了一下,就看到那团东西往上面缩了回去,所以才想追到楼上去看。不过你也别想太多,八成是只大老鼠。”
“你是说有只大老鼠在拖那团你看到的白色东西?那堆头发又怎么回事?”“我怎么知道?!”看样子凌志杰要发火了,语气非常不耐烦,但他马上吸一口气,然后放慢语调对我说,“快点找几根细铁丝来,我们到楼上看看。”几分钟后,我们打开了702的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虽然时间已接近正午,但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房间布局造成的采光问题,屋子里相当昏暗。幸好,凌志杰把手电带来了。借着手电的光线我们摸到了电灯开关,但灯不亮,看来这个屋子早已不通电了。
凌志杰骂了一句,就径直走进去,转到客厅将落地窗的窗帘一把拉开。但迎接我们的并不是窗外的光亮,依旧是屋内沉沉的昏暗。我正想抬脚走到凌志杰的身边,却突然听到了另一个声音,从身后,也就是客厅右手边的卫生间方向传来,那是紧随窗帘拉开时那一声“哗啦”而同时响起的--一声轻轻的叹息。
同时响起的--一声轻轻的叹息。
我猛然回头,但是什么都没有,死一般的寂静。也许,是我听错了,连日来的惊吓已经让我变得很敏感了我自嘲地笑了笑,朝凌志杰走去。凌志杰趴在落地窗边上仔细地看了一会儿,再次骂道:“他妈的外面都让木板给钉死了,这种房子,搞什么鬼!”
他骂完后用手电在屋内扫视了一圈,我也趁这个机会观察了一下整个屋子。
这屋子和我的房子格局几乎是一样的,里面的装修以及家具却显得老气横秋。桌子上覆盖着近一指厚的尘土,看样子有些年头没有住过人了。奇怪的是,相比于家具,木地板要显得干净得多。
稍微观察了一下,我就跟着凌志杰走到了卫生间的门口。